那么我究竟做到了嗎?
上周打完《去月球》之后,我又打開《尋找天堂》看了看。
我玩過這個游戲,已經(jīng)知道它講了個什么樣的故事,但當我重新見到Faye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一些更加接近我的現(xiàn)實問題——在我看來,《尋找天堂》的主題是關于幻想的:成長要不要拋棄幻想?游戲的答案是:所有你拋棄的東西,都會盤旋在你的心底,等待你有一天再次找到它們。
這個答案等同于是否定的,拋棄并不能帶來解脫,而是無盡的惆悵,以及一個又一個片刻的痛苦。
在和高瞰有所接觸后,我很理解他會選擇這個答案的原因,他的心智比我想象的健全得多得多,他是對的。也正因為如此,在《尋找天堂》的后續(xù)作品中,男主人公Colin拋棄幻想被加上了一層悲劇的意味,醫(yī)生、家庭的介入,希望他能更好地回歸現(xiàn)實生活。
但這么一對比,讓我覺得很挫敗,因為我一直在主動地拋棄幻想。我的意思是,我們都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什么是為了活下去必須要做出的選擇,但在高瞰的故事中,所有的困難只是集中在如何找到對的選擇上,而我——現(xiàn)實中大多數(shù)人遇到的問題是,沒有選擇?;蛘哒f,需要在明知哪個選擇是對的基礎上,不做選擇,或選那個錯誤、但能讓自己活下去的選項。
另外一方面,我和高瞰傾訴了太多,我說了很多自己的理解和感受——因為我希望能知道他對這一切是怎么看的。
結(jié)果是我們的看法有些地方很一致,有些地方又完全分叉,尤其是在自我敘事方面——我說,今年最厭倦的是編織、構(gòu)建自我敘事,無論是我的,還是別人的——肉眼可見,到處都是爭相要把自己變成故事主角的人,正是因為這些人,一切才變得如此復雜。
而高瞰溫和地相信自我敘事的必要性,但他同意自我意識旺盛導致的諸多后果,從這個角度說,整場對話像是我一直在用虛無的觀點去拖拽他,他卻始終溫和地待在那兒。
這讓我很佩服,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會渴望一個燈塔、一個Faye,一面絕對平滑的墻壁、一顆啟明星或者別的什么東西,它是個非常私人化的一種希望。
高瞰在某種程度上符合我的這種希望。
當我描述《尋找天堂》中所表達的感受本身有多么美時,他覺得我在營造一個完美的世界。他說,在一個完美的世界中,他希望如此。但一直以來,我覺得真正完美的世界,其實始終存在于他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