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五一假期過去了，心安理得地一事無成

去年7月，我的同事劉翁婳老師采訪了“Comicup魔都同人祭”（簡稱CP）策展人香菇，和她聊了聊CP29前后幾次延期、最終仍然“前途未卜”的故事。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半年， 環(huán)境就發(fā)生了大逆轉(zhuǎn)。今年五一，CP29終于辦起來了，有新聞?wù)f，5月2日CP29客流共計35.41萬人——劉翁婳老師也在其中。

根據(jù)現(xiàn)場朋友們的“戰(zhàn)報”來看，參加這屆CP的感受實在算不上好。這也不難理解，以前CP就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問題被吐槽過，再加上今年這個人數(shù)，不論是游客還是攤主，想來很難有什么“用戶體驗”可言。當(dāng)然，從大方向上看，CP這35萬多人只占整個假期出游人數(shù)中很小的一部分：根據(jù)統(tǒng)計，五一假期前3天，全國旅客達到了1.6億人次，說“人山人?！苯^不夸張。

不止CP，今年五一前后，凡是能稱得上景點的地方，“爆滿”都成了新聞，甚至于到了后來，爆滿已經(jīng)無法稱為新聞，人不多反而成了異類。假期里，我關(guān)注的媒體需要挖空心思，才能寫出吸引人的內(nèi)容來：南方游客去東北體驗澡堂文化，裸體等待搓澡一小時；平時總被批評的打卡、拍網(wǎng)紅照等等套路，也差點被人潮完全擊碎，以前短則幾十分鐘，長則幾小時的打卡拍照，這個假期里要一整天，甚至完全約不到；出游人潮大幅提高了交通、住宿成本，導(dǎo)致許多民宿老板寧愿賠錢也要毀約——漲價賺到的錢對原房客“退一賠三”還綽綽有余。

在那篇提到民宿老板違約的報道中，作者寫道：再貴的房價，都擋不住旅客出游的決心。根據(jù)觀察，這句話里的“房價”換成“機票”“堵車”“排隊”等等詞語也沒什么問題。我雖然哪里都沒去，但身邊打算回老家、去旅游的人早已摩拳擦掌，就算不出城，好歹也要出門轉(zhuǎn)轉(zhuǎn)。而我不出門，非不為也，是不能也——拖延癥拖到最后一秒，出國、出城來不及，北京各個需要預(yù)約的地方也早就沒了名額，最后只能在小區(qū)樓下散散步，聊勝于無。如果我也訂到了票，很大概率也是那些計劃做了一篇又一篇、到了景點發(fā)現(xiàn)只能看人頭的群體的一員。

要說這些旅游的人硬要湊這個熱鬧，肯定是不可能的；回老家某種程度上屬于剛需，撞上出游潮更是無奈。但不管是旅游還是回家，不論是從新聞報道，還是身邊人的朋友圈里，我所感受到的大多是“好不容易能出門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和“好不容易有人來玩，能賺一筆就是一筆”交織混合在一起的情緒，既有欣欣向榮的生機，也有不顧一切的瘋狂。哪怕難得的假期是調(diào)休換來的，但人在路上，至少可以短暫地遠離壓力和煩惱。

就連我這樣總是自稱“宅”的人，心態(tài)也難免發(fā)生變化。以往，長假之前我或多或少都會計劃一下，玩玩游戲，做些平時來不及做的事情。但這個五一假期，我沒有這么做。實際上，我的PS4、Switch、XSS都沒有打開過，手機、電腦之類的電子產(chǎn)品也是能扔到一邊就扔到一邊，讀書、做美食、擼貓，乃至什么都不干只是放空自己……這樣的日子用“一事無成”來形容也毫不為過，但我如今已經(jīng)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它。

這樣的做法有一個很大的優(yōu)點：假期之后不會發(fā)出“明明放了幾天假，卻反而更累了”的感慨。但這樣的做法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想到自己原本打算去的地方，內(nèi)心深處總會泛起一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遺憾?；蛟S，等到下一個長假，我就會加入出游人潮，并且在回來之后大吐“高峰期旅游就是造孽”的苦水——生活就是要這樣反復(fù)橫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