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吃到美食,只收獲了5個蚊子包和一只瘸了的腿。?
上周,我滿懷期待地飛往昆明,參加2019騰訊全球數(shù)字生態(tài)大會。同事們告訴我,昆明的米線好吃、美景怡人,就連毒蟲、毒螞蟻都蘊藏著一股可愛的氣息。
但除了“可愛”的毒蟲們,我什么也沒能體驗到。旅館位于昆明郊區(qū),每天傍晚過了6點,街上萬籟俱寂,家家關(guān)門閉戶,我就連去樓下小超市買瓶水也辦不到。或許是我已經(jīng)習慣了凌晨兩點訂外賣都會有人來送的北京,總覺得夜晚這樣平靜,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北京的夜晚里,無數(shù)人在忙碌著,外賣小哥穿梭在車水馬龍中,寫字樓燈火通明,夜里12點半乘滴滴回住處時,司機師傅會告訴我,他的工作剛剛開始不久。在昆明市區(qū),我想情況也是這樣,只是我并不住在那里——在我住的這個地兒,晚上8點半下樓去嘗試覓食的時候,世界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生氣。
“你住的那一片是批發(fā)區(qū)?!遍_滴滴的大姐告訴我,在我的居住地不遠處,是昆明服裝、五金、玩具等物資的批發(fā)市場。我問她到底都有什么東西可供批發(fā),她愣了一會兒,告訴我說:“任何東西。”
和滴滴大姐的對話發(fā)生在我前往一家知名米線店的路上。這里的米線和我大學時代的記憶一點都不一樣,我學著像一個真正的昆明人那樣,把十幾碟不同的配菜倒進鍋里煮,先下肉和雞蛋,后放蔬菜,這是我大學時從學校門邊的小店里學到的技巧。
但它們嘗起來和當年完全不同,雞湯像是魚湯,滋味寡淡,辜負了為此獻身的魚。碗里的肉只有薄薄的一片,而且老了。白菜倒是還好,可誰來吃米線是為了吃白菜呢?也許是我吃的手法不對,也許是我來的店鋪其實不太正宗,總之,我沒有吃到傳說中美味的米線——我期待下一次云南之行可以實現(xiàn)這個愿望。
僅僅是米線傷害我,這就罷了。在回旅館的路上,我從一個偏僻隱蔽的階梯上掉了下去,扭傷了腳,這導致我在隨后的大會議程中,只能像一位丟了拐杖的瘸腿老漢那樣,扶著墻緩慢移動。更為不幸的是,出租車只能停在會場外,距主會場差不多還有地球到半人馬星系那么遠。
我憑著頑強的精神,翻山越嶺,參加了兩場會議,第一場是“數(shù)字文創(chuàng)”,其中不少內(nèi)容講的是游戲,第二場則是“游戲?qū)觥?。大會的主題內(nèi)容可以在《2019年騰訊全球數(shù)字生態(tài)大會:多款游戲布局數(shù)字文創(chuàng),致力探索文創(chuàng)新可能》里看到。
“游戲?qū)觥笨赡苁球v訊大會最受歡迎的分論壇之一。會場早早坐滿了人,我親眼目睹幾位自行報名參會的人士因為晚到一步而不能進場,正跟保安交涉,希望網(wǎng)開一面,但很快我就開始感激保安人員的嚴格——會場內(nèi)人實在是太多啦!館內(nèi)盛況,堪比五一放假爬長城、十一過節(jié)去黃山。別說找個座位坐下,我連放下背包的余地也難找到。
主持人拿起話筒,嘗試熱場:“午后容易犯困,說到游戲,在座諸位都提起了精神……大家都愛游戲是不是?”會場里只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應(yīng)和聲——場面如此擁擠,人們還在解決更緊要的問題。
當然,并不是所有與會者都對游戲有正確的觀感。大會進行中,我旁邊有個姑娘低聲嘀咕了一句“玩游戲的都是宅男吧”。我看了她好幾眼,猶豫再三,沒敢告訴她,其實我玩得也挺多的。
因為人實在太多,我沒能找到座位,連續(xù)站立聽講座3個小時,這對一個不幸腳踝負傷的人來說,無異于一場嚴峻的考驗。好容易熬到會議結(jié)束,想到門口的出租車載客點,又是十萬里長征!
思來想去,我覺得這可能是對我年幼時輕易許諾的報應(yīng)循環(huán)。這不是我第一回來云南了,十幾年前,我也曾爬過玉龍雪山、看過蒼山洱海,只是當時年紀太幼,印象已不分明。苗寨有個體驗項目,給游客跳竹竿舞,穿著民族服飾的姑娘行動間環(huán)佩叮當,蹲在竹竿兩側(cè),手握竹竿,規(guī)律開合,好讓游客跳入跳出。當時還是個熊孩子的我站在竹竿里表演左右橫跳,姑娘雙手一合,把我的腳踝夾個正著。我學著影視劇里那樣,湊在姑娘耳邊說:“你等我長大呀。”
如今已是十七八年過去,我沒能找到等我長大的姑娘,也沒能吃到好吃的米線,帶到去往北京的飛機上的,只有一條瘸了的腿,和被蚊子咬出的滿身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