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只是路過

去焦作。

編輯忘川2017年09月13日 19時27分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游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最近,為了某篇文章,我去了趟河南焦作。

焦作不遠。從北京西站搭車,到鄭州2個多小時,再換乘城際高鐵,46分鐘就到了——大體和我在北京上下班,一個來回的時間差不多。焦作也不大。走得動路的人,1小時能橫穿半個市區(qū),就算打的上了黑心車,不打表也就收你個15塊。

也因為焦作地方小,流動人口少,開店能活下來的,都有鄰里街坊的口碑背書,于是滿街二三十年的老店——這讓我在街頭兜轉覓食時,省了不少心。我剝了那兒的筍尖,嘗了驢肉,吃了羊眼,喝了身為福建人都沒喝過的“福建名吃”柿花粉——但最終沒勇氣試外腰和羊鞭。

我住的地兒是焦作最老的城區(qū),拉開窗簾,視線越過解放路就是東方紅公園,分岔路還立著一座人民英雄紀念碑——據(jù)說這碑原本是工農兵的雕像,后來因為周邊商場的店家頻繁在入夜,見到穿著相仿的“人”來購物,鬧得人心惶惶,才給改鑄為現(xiàn)今的方碑。

接待我的W君是本地人,姓蔣,跟我年歲相仿。他不太信這類坊間傳言,但類似的故事卻跟我講了不少——哪兒鬧過事,哪兒燒死過人,哪兒有疑似他殺的懸案。在去見采訪對象前,他帶我看了造價3億的市政大樓,山寨上海東方明珠的電視塔,還有他家人設計的烈士陵園大門。期間,他還繪聲繪色,跟我訴說了家人親歷的諜戰(zhàn)故事,傳奇曲折,其中涉及偽滿洲國,和某位愛新覺羅的后人。

在某家老店吃飯時,當我在特別有本地特色的院落,坐著木樁,喝著自釀白酒,聽W君談現(xiàn)在隸屬焦作、3000年不曾改名換姓的千年古縣修武,談武王伐紂、孔子問禮、孫思邈行醫(yī),我有一瞬間忘記了他是位游戲從業(yè)者,隨著他的言語,穿越到某個和現(xiàn)實毫不相關的空間。

這些沒法寫到文章里,卻是做采訪時我覺得最有趣的部分——就好像以游戲為引子,透過某個人,走進一座城和一段歷史。

我的家鄉(xiāng)在東南沿海,和焦作相似,也是個說起來頗有歷史典故的地方。我小時候那會兒,地方小、外來人口少,街坊鄰里、甚至途經(jīng)的小販都彼此熟識,想避人耳目出個軌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有一年臺灣大地震,我們那兒象征性搖了一陣,受驚的人們聚在樓外不敢回家,索性結伴去巷口,要一碗面線糊、一根油條,心有余悸地交流震后感。

這些在現(xiàn)今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老家那些開了十數(shù)年的老店,要么味道滑坡,要么已經(jīng)關張;偶爾回趟家,我也喊不出隔壁鄰居的名字,大家也早已習慣閉門鎖戶,兩耳不聞窗外事;曾經(jīng)街頭用方言叫賣的攤販,也換成了現(xiàn)代風格的店面,和一口普通話的年輕店員。

也因此,當我走在焦作街頭,看到滿街是二、三十年的老店;看著陌生人和W君搭訕,很自然地就能用方言閑談幾句;第一次見面的受訪對象,主動請我吃飯,還在席間拿出珍藏的內供酒,整瓶招待我這個素昧平生的來客……我的確有一瞬,覺得時間倒帶,回到了某段回不去的時光。

比起“國家5A級旅游景區(qū)”或“世界地質公園”,或許這些才是焦作真正讓我留戀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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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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