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線》：因愛之名

姚蒙和羽中相識于2008年，當時兩個人還都是學生。

2008年，姚蒙建了一個同人游戲開發(fā)者論壇，“當時到處去找開發(fā)者來論壇，羽中就是其中一個?！币γ蓪τ|樂記者說，“當時我們聊得比較好，因為雙方都有共同的理想，未來都想要做游戲?！?/p>

聊得深了之后，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想一起做點事情，兩人合作制作了一本叫《中國同人游戲志》的同人本，“一人出一半的錢，印了三四百本，然后一人拿一些去同人展去賣，最后也沒賣出去多少?！?/p>

這是兩人合作的開始。2011年，姚蒙關掉了同人游戲開發(fā)者論壇，離開北京，只身到上海和朋友開設了一家游戲工作室，“一邊做游戲，也接一些企業(yè)的外包。”

2012年下半年，羽中找到姚蒙，說自己想做一款叫《面包房少女》的游戲?！八敃r是一個人，他有想法，他能畫畫，他能設計，但沒有程序員，我說我們這里有程序員?！眱扇嗽?013年初合作。羽中負責美術和初始的游戲設計，姚蒙的工作室負責程序和設計，雙方合力將游戲開發(fā)完畢

兩個人當時關系很好，住在姚蒙工作室租下的一棟別墅里，羽中在上鋪，姚蒙在下鋪。在《面包房少女》開發(fā)過程中的某一天晚上，兩個人想要在游戲的豪華版里“加一點東西”，兩人合計了一晚上，設計了一個桌面小游戲?！拔腋麑牧艘煌砩希ㄓ螒蛟O計原型），他一盤都沒有贏我?！币γ上蛴|樂記者回憶。

雙方再次開始聯(lián)系2015年5月的事情。姚蒙對觸樂記者回憶當時的情況：“當時聊的挺好，他說要做手游，自己找了一些投資人，我也介紹了一些投資人，但似乎都不是很滿意?！?/p>

一段時間之后，姚蒙覺得“外面沒有什么對這種有游戲理想的人做出的游戲的代理。”他覺得“那我干嘛不做一家游戲發(fā)行商呢？我明白開發(fā)者的理想，我也有理想，他們在完成理想的時候，我也能把這個理想推廣出去……我不希望這些人悶在一個角落里，做出一個好東西，大家都不知道?！?/p>

“那這樣好了，這次我也不在開發(fā)上和你合作了，我做發(fā)行好了，我?guī)湍阗u這個游戲?！币γ蓪τ|樂記者描述他對羽中的話?！爱敃r我也不懂，很莽撞，簽的合同分成都是和當年《面包房少女》一樣的分成，兩邊是平等的。”商定好大致方向之后，雙方確定開始合作，《少女前線》進入開發(fā)階段。

■ 程序問題

2015年8月31日，《少女前線》進行第一次測試，反響良好?！鞍l(fā)500個號，以為能有1、2000人（報名）就好了，結果有6000人，當時就非常高興?！?/p>

2015年9月，上海散爆網(wǎng)絡公司（即云母組）同上海陣面網(wǎng)絡公司簽署了關于《少女前線》的代理合同。陣面網(wǎng)絡獲得《少女前線》大陸，港澳臺及日本的代理權。

2015年10月26日，《少女前線》進行了第二次測試，游戲UI進行大幅度調整，同時核心玩法進行較大改動。在測試之前，《少女前線》的表現(xiàn)就像資本和媒體談論的“二次元游戲模板”那樣完美而令人憧憬，狂熱的玩家們對游戲和開發(fā)組投以極大的熱情，游戲的測試碼發(fā)放效果良好，發(fā)放激活碼的微博轉發(fā)量數(shù)以萬計，這讓羽中和姚蒙非常開心。

但程序問題仍然沒有解決?！鞍l(fā)出去將近6000個激活碼，一瞬間有3、4000玩家進來，服務器宕機8小時左右。”羽中對觸樂記者說。

在此之前，僅有同人游戲開發(fā)經(jīng)驗的云母組對網(wǎng)絡游戲的認識相當簡單，“剛建立公司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還有后端這回事?！庇鹬姓f。在一篇公開采訪中，云母組核心成員之一“胖虎”也提到了這一點：“我記得當時我們都不知道后端是什么，最后還是主程卡米讓他女朋友硬著頭皮頂上解決了這個問題?！?/p>

2016年1月25日，《少女前線》第三次測試，程序完全沒有懸念的第三次出現(xiàn)了問題?！皫缀踔挥袃蓚€小時，服務器就跪掉了?！庇鹬袑τ|樂記者說。雙方“找了非常多的人來看這個問題，都是技術大牛，有時候一來就是七八個人，吵成一團?！毙迯瓦@一問題用了9天時間。2月4號，《少女前線》重新上線。

羽中向觸樂記者讀了一位“程序顧問”的意見：“數(shù)據(jù)庫沒有做優(yōu)化，也沒有做緩存，使得不恰當?shù)臄?shù)據(jù)庫訪問方式增加了數(shù)據(jù)庫訪問時間，當并發(fā)數(shù)過多的時候，就容易導致數(shù)據(jù)庫堵塞?！彼J為“這應該是運維要做的事情。”

第三次技術問題嚴重激化了雙方的矛盾，羽中始終認為陣面網(wǎng)絡應該提前做出預案，“當時沒有任何預案，沒有考慮過服務器可能會出問題的情況?！倍谌螠y試時候“微博就直接死了，被玩家罵得非常非常慘，第一個公告過了一天半才出?！标嚸婢W(wǎng)絡則認為云母組“不愿意承擔責任”，而且“通宵討論了一下補償，第二天清晨就發(fā)了公告”

“他們（云母組）有一個很好玩的錯誤理念，”一位陣面網(wǎng)絡的員工對觸樂記者說：“他們認為游戲里后端出現(xiàn)問題，不該由他們后端去修復解決，而是由陣面的運維去承擔責任?！边@位受訪者補充：“承擔預警、修改BUG、部署服務器，具體實施的時候，都只給我們幾個小時，我們測的時間都沒有?！?/p>

“比如服務器配置，他（云母組）應該給出意見，他知道這個項目是怎么樣的，但就完全不給，我們的運維被逼著讀他們的代碼，然后靠自己的經(jīng)驗去判斷?！币晃粎⑴c過此事的受訪者對記者說，“這個事情就是各種擦屁股，負責人都崩潰過幾次?！?/p>

“不用說這是誰的問題，一款游戲，一測到三測始終出現(xiàn)技術問題，你問我，我會說兩邊都不靠譜?！币晃挥螒蜷_發(fā)者這樣向觸樂評論，“解決不了問題的原因很多，但是三次同樣的問題還不解決，肯定有一個原因就是雙方責、權、利一塌糊涂?！彼又u論，“以前撕逼都是好歹等看到錢再撕，現(xiàn)在怎么他媽沒看到錢就開始撕了？”

陣面和散爆也覺得奇怪，“不是說好了一起解決問題，共同成長的嗎？”某位受訪者對觸樂記者說，“怎么自己先打起來了？”

雙方幾乎在所有問題上都有著自己的苦衷和對對方的憤怒。在雙方的故事里，時間線基本一致，但觀點和感受截然不同。云母組認為陣面“人太少，公測時會有問題”，陣面認為“我們找到了行業(yè)里最優(yōu)秀的人，況且目前沒必要快速擴招”，這個說法則被云母組理解為對方“不想投入”。

云母組認為陣面疏于運營，“7天測試，也沒有測數(shù)據(jù)，也沒有運營活動，等于是玩家玩了7天”。這讓羽中覺得“我們測試是為了什么？只為了讓玩家開心一下嗎？”而且他們認為陣面“直到最后也沒有給出市場計劃”，從而懷疑他們“因為覺得游戲質量很好，因此覺得不用運營干什么?！?/p>

陣面則驚異于對方“對商業(yè)化運作真的不太懂”，并覺得對方提出的大部分要求無法滿足，“（云母組）不提供東西，什么都沒有，包體（游戲安裝包）也沒有，就讓我們出去聊，時間都不給，就強迫必須馬上給我這個東西（運營計劃），給不了就是你們不清楚，然后借機發(fā)難?！?/p>

陣面和散爆都認為對方在關鍵崗位缺乏人員，“他們沒有系統(tǒng)策劃案，我也提了很多意見，我一再讓他們招系統(tǒng)策劃，又不知道招到?jīng)]有?！币γ蓪τ|樂記者說。而羽中則認為”他們就只有幾個人，很多活動都沒有做?！?/p>

幾乎每一個與此事相關的受訪者在接受采訪的時候都表現(xiàn)得非常痛苦，他們欲言又止，甚至聲調哽咽，仿佛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很難懷疑這種感受是虛假的，但為什么雙方都有這種感受？

“太痛苦了，真的，當時太痛苦了?！币晃魂嚸婢W(wǎng)絡的受訪者對觸樂記者回憶，“我有一天晚上做夢，夢見羽中對我們說，我們重歸于好，好好走下去，堅定之前的信念吧。我真的……我當時就笑醒了，我坐在床上幾分鐘，不愿意相信那是個夢?！?/p>

■ 一切順利

即使是現(xiàn)在，雙方的講述中也有太多的部分糾纏不休，友情和商業(yè)從開始就融成一團。當回憶起這些細節(jié)的時候，他們幾乎會在每一個關鍵節(jié)點感慨自己“太信任對方”或者“當時太單純”，雙方同時認為自己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并同時認為對方欺人太甚，濫用信任。

《少女前線》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繼續(xù)前進。

2015年下半年正是“二次元游戲”概念最火熱的年代，“二次元游戲旗幟”《戰(zhàn)艦少女》的優(yōu)秀表現(xiàn)讓手游產(chǎn)業(yè)鏈躁動不已。對于從業(yè)者而言，“二次元”代表著忠誠的玩家和巨量的收入。開發(fā)者想開發(fā)二次元，發(fā)行商想代理二次元，渠道商想運營二次元，還有無數(shù)投資人希望投資二次元。

《少女前線》也被挾裹其中，知乎上一篇關于《少女前線》的匿名答案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關于一家“XX資本”對云母組施加影響的故事，“他們派出2名女性產(chǎn)品經(jīng)理，幾乎是形影不離地對他們施加影響。”觸樂記者從多個渠道證實，回答中的“XX資本”是一家名為“元氣資本”的投資公司。

“肯定有大批投資人盯著，那段時間資本看到個二次元游戲就跟紅了眼一樣?！币晃皇茉L者對觸樂描述，“《少女前線》成績那么好，是不是？基本上看起來是必成的東西，那必須得上啊?！?/p>

元氣資本同散爆的接觸始于2015年10月前后，有消息稱，2015年9月左右，陣面曾經(jīng)對外尋求投資，但因“估值太夸張”而未獲進展，元氣資本曾經(jīng)同陣面就投資細節(jié)進行過溝通，并由此接觸到散爆。

圈里流傳著一種說法，元氣資本對羽中和云母組施加了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包括對目標的合作伙伴加以苛責，向目標描繪不切實際的美好藍圖，同時做出無法兌現(xiàn)的承諾，從而讓目標對合作伙伴感到失望，懷疑對方的能力，不再信任對方。

元氣資本相關人士否認了這種說法，羽中同樣也否認這種說法。但從事實上看，元氣資本的確相當活躍，在第三次測試服務器當機時，元氣資本尋找了數(shù)名“資深程序員”試圖幫助散爆解決問題?！渡倥熬€》目前的合作伙伴數(shù)字天空是元氣資本介紹的，數(shù)字天空同時也是元氣資本的LP（基金有限合伙人）。有消息指出元氣資本還曾經(jīng)介紹成都風際網(wǎng)絡同散爆接洽，試圖獲得《少女前線》的運營權。同時，未獲證實的消息向觸樂透露，元氣資本曾經(jīng)承諾羽中“能上微信”，但《少女前線》未能通過騰訊游戲的內部評審，而元氣資本向羽中隱瞞了這一事實。元氣資本相關人士則對觸樂記者表示：“羽中全程知道這件事的經(jīng)過和結果?！?

觸樂得到了一些據(jù)信為元氣資本寫給散爆的文檔，文檔中總結了關于《少女前線》測試的成績及問題，并提出了建議，“（同陣面）必須撕了，不撕大家一起死?！蔽臋n指出，“這件事情沒人可以幫你，是CEO必須扛的責任?！蔽臋n同時還提出包括重新按周期簽署運營合同、將其（陣面）吸納為散爆內部團隊在內的解決方法。

《少女前線》第三次測試期間正逢春節(jié)，雙方仍然在加班工作。除夕下午，從外面辦事回來的姚蒙看到羽中和另外一位同事，和元氣資本的兩個人在茶水間里看合同，“我當時就隱約感到了什么，就走過去問你們在干什么，他們就把合同遞給我，一看是TS（保密協(xié)議，通常是投資進入實質化階段的第一步）?！边@讓姚蒙感到非常氣憤。

姚蒙覺得羽中和云母組的轉變很大原因是“受到了元氣資本的唆使”。他認為羽中完全被外部世界迷惑，相信了太多聽上去很美的說法。姚蒙覺得羽中是一個孩子，輕信所有外人對他說的話，而對他——那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卻不再信任。他覺得盡管他付出了真心也付出了努力，而羽中卻迷戀于那些商務的夸夸其談，這有點兒像一個小城姑娘見到了大世面，被燈紅酒綠迷昏了雙眼。這讓他非常困惑和苦惱。

■ 變心

在羽中看來，姚蒙才是那個“變了的人”?；叵肭皦m往事，他覺得那些曾經(jīng)被忽視，被遺忘和被理解的場景和決定紛紛有了新的意義。

陣面和散爆正式合作始于2015年9月。陣面網(wǎng)絡向散爆投資100萬元人民幣，并獲得《少女前線》大陸，港澳臺及日本的代理權。有消息稱，出于“深度合作”和“相互信任”的考慮，姚蒙及羽中商定各自持有對方公司5%的股份，但羽中“一直沒有得到陣面5%的股份?！边@令羽中覺得并不舒服。

《少女前線》第二次測試前后，雙方就偶爾爆發(fā)矛盾，這些矛盾在現(xiàn)在看起來更類似于糊涂賬。沒人，包括雙方自己，也無法說清到底哪方錯在前，哪方錯得更多，哪方又出現(xiàn)了原則性錯誤。

《少女前線》二次測試結束后，陣面和散爆發(fā)現(xiàn)游戲設計存在各種問題，姚蒙堅持“一定要改”，羽中認為大幅度修改需要額外的3個月開發(fā)時間，而他們的現(xiàn)金已經(jīng)不夠了。羽中提出至少還要100萬才能完成開發(fā)?！八ㄒγ桑┱f行，再出一筆錢，總額100萬，算成追加投資，幫助你們把游戲做完?！钡诙?，姚蒙找到羽中，表示當前資金壓力比較大，最后“給了55萬，而且作為借款，而不是追加投資，但還錢的時間可以設得比較長?！边@同樣讓羽中覺得受到了欺騙。

“原本是105萬，最終給了75萬?！币γ蓪τ|樂記者表示，“有30萬還沒來得及給對方就搬走了，最后不了了之。而且為什么不是投資而是借款？因為借款是無息的，還款期長達一年，而且不會獲取散爆的股份，這對于他們而言是更合適的，這個他想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了?！钡苍S羽中從來就沒有想過“追加投資”會對應“追加股份”。

《少女前線》顯然在之前的測試上獲得了成功，但雙方都認為這歸功于自己，“如果是一款其他的游戲，用同樣的宣傳套路，是絕對做不到這個效果的，就是因為我們游戲的品質過硬……而且我們也用了自己的一些資源?！庇鹬袑τ|樂記者說。雙方甚至認為對方拖了自己的后腿。

陣面網(wǎng)絡曾經(jīng)頻繁對外尋求融資，但羽中感覺他們在投資中“不提研發(fā)方，對外的感覺是《少女前線》是他們研發(fā)和運營的”。羽中還得到了一份投資計劃書，里面提到陣面網(wǎng)絡“對包括云母組在內的三個公司是控股的”。這讓云母組感到“有點生氣”。羽中找到姚蒙溝通后覺得“也可以理解，為了撐門面?！倍γ蓪Υ说慕忉屖恰霸谕顿Y書里多次強調了云母組是研發(fā)，還介紹了個人，而且三個公司寫的是占股而不是控股?！彼髞硐蛴|樂記者表示投資計劃書曾被修改過，“跟我們給出去的那份并不一樣?！?/p>

姚蒙認為資本造成了羽中的偏見，“我多次跟他解釋，通過各種手段印證，包括提供投資書原件，跟聊過的投資人對峙，但他最后還是沒有相信我?！?/p>

羽中向觸樂記者回憶了當時雙方簽署的代理合同，“100萬投入，5%股份，大陸地區(qū)及港澳臺，以及日本，安卓iOS網(wǎng)頁歸他們，如果做和版權有關的衍生品，需要分成。我們覺得非常不公平。”

“簽的時候你們會覺得不太公平嗎？”觸樂記者問他。

“簽的時候我覺得他不會太坑我們，所以就沒太看?！庇鹬谢卮??！蹦菚r候連律師都沒有，都覺得這只是一個過程，只要大家合作愉快就行?！?/p>

“這個合同，五五分成?！币γ蓪τ|樂記者說，對于真正的研發(fā)－運營結構而言，這的確是一個相當寬松的分成協(xié)議。

但雙方似乎更多的關注于自己的委屈，一切即將引爆，在爆炸之前，摩擦體現(xiàn)為無效溝通，無效溝通在陣面一方看起來體現(xiàn)為更多的不配合和提防。雙方曾經(jīng)試圖解決過問題，有的時候羽中也認為“相互罵對方也沒有什么卵用，是不是找一個什么解決辦法”。但看起來所有的解決辦法都遭遇失敗，雙方總是在過程中開始指責，然后在第二天又重歸于好?！昂芏啻瘟?，我們兩邊吵得很厲害，第二天他們（云母組）又找到我們，說我們還是一起干吧?！币晃辉?jīng)涉入此事的受訪者對觸樂記者說。

每一個問題看起來都像是解決了，但實際上它們從未被真正解決過。第三次測試之后，雙方的矛盾點已經(jīng)激化到難以調和。2016年2月，按羽中的說法，因為失望，他覺得應該尋找“相對靠譜一些的發(fā)行”，風際網(wǎng)絡適時出現(xiàn)了。

羽中向觸樂記者表示，在風際網(wǎng)絡出現(xiàn)在他們的聯(lián)合辦公區(qū)之前，姚蒙已經(jīng)獲知此事，而姚蒙否認此點。姚蒙的說法是，風際網(wǎng)絡忽然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這讓他“很愣”。

“如果我要偷偷交談，為什么要讓他們來辦公室？”羽中這樣反駁，他也解釋了風際網(wǎng)絡出現(xiàn)的意義：“風際到了我們公司這邊，說了他們的想法，我們就在一起討論。帳號系統(tǒng)是陣面的，風際負責投放，陣面負責品宣，負責面對玩家，負責制訂運營方案。然后我們找一個分成比例，大家一起分?！倍γ蓜t覺得受到了侮辱，“當著我的面，給他（羽中）講他們的市場方案和用人計劃，這不是當著面撬嗎？”

羽中很認可風際網(wǎng)絡的能力，但陣面則認為對方的計劃非?；奶??！澳莻€講PPT的人，不說具體的市場方案，就開始說這個游戲是怎么樣的，前面大概有七八頁都是說這是一款賺錢的游戲，你要相信自己，你努力就能成功，你能夠賺大錢，那個slogan（宣傳口號）叫什么來著？燃燒你的荷爾蒙？”

雙方在是否引入風際網(wǎng)絡的問題上不歡而散，他們仍然在同一個辦公室里“聯(lián)合辦公”，但氣氛已經(jīng)“非常詭異”?！八ㄓ鹬校┫虢雍芏嗲?，他就覺得你不接四五十個渠道，這個游戲就會死?！币γ蓪τ|樂記者說，“他（羽中）想要抱大腿，覺得抱大腿之后你這家公司才會飛黃騰達?！?/p>

在陣面的形容中，散爆似乎患上了被害妄想癥?！八麄兛傆X得我要把游戲賣到哪一家去了，特別恐怖，他就覺得別人會無條件給他好處，而我們做什么都是害他們，別人做什么都是幫他們。我上次看到過一個（散爆和其他公司）的合同，對方的那個條款真是把這個游戲公司吃了，就賣身契。然后他居然覺得對方的那個好?！币晃划斒氯藢τ|樂記者說，“我們給他的合同，他們每個人都要逐字逐句地看，看得特別仔細，別人給他的合同，他看得都很粗淺，都覺得人家的沒問題?！?/p>

因為雙方未在此事上達成共識，風際網(wǎng)絡本次的介入無疾而終。

■ 漩渦

2016年3月8日，羽中得到了一份合同，合同顯示，2016年3月7日，陣面將《少女前線》安卓渠道授權給了另一家廠商。

觸樂記者調查得知，該廠商為胡萊游戲。觸樂記者得到了陣面網(wǎng)絡同胡萊就《少女前線》安卓渠道代理合同的照片，照片上僅有陣面網(wǎng)絡的公章。姚蒙否認此份合同生效，他對觸樂記者表示：“我最終并未把合同交給對方”。

胡萊游戲相關人士向觸樂記者否認雙方開始代理合作，“我們（胡萊游戲）沒有蓋章，這個合同沒有生效過?！?/p>

“在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時候，這個章都已經(jīng)敲下去了?！庇鹬袑τ|樂記者說，“我們核心團隊真的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直接炸了……沮喪也好……反正就是各種心情混在一起，沒有一種單獨的心情?！?/p>

次日，云母組試圖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當時追了一晚上，有點像堵著他，問他怎么解決，非常強烈地要解決，沒法信任了，這個沒法信任的。”

3月9日晚，陣面和散爆試圖簽署解除代理權合同，觸樂記者看到了解約合同最后一頁的照片，解約合同上有姚蒙的簽字和陣面的公章，但這份合同目前不在羽中的手里。

”當天晚上比較晚，所以我們就先拍了一個照，（把合同）放在了柜子里，但是后來再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份合同不見了?！庇鹬袑τ|樂記者說，“當時對他們……連鎖都沒有，就是一個宜家的柜子，因為覺得……我不相信有人會做這種事情?！?/p>

姚蒙的說法則完全不同，“羽中對舊合同有非常大的不滿情緒，要氣我，逼我表現(xiàn)出誠意，才把早就準備好的終止合同拿了出來，我為了表現(xiàn)誠意，當面簽字蓋章，并討論了一晚上新合同的細節(jié)。羽中提出了很多要求，我寫在一張紙上，他還在紙上簽了字，他拍下了，也傳給了我一份，但沒有給他終止協(xié)議?！?/p>

“這個事情（同胡萊游戲簽約）他覺得是對的，他就堅決覺得對自己是對的，我們堅決覺得這個不行。本來我們就說我們兩方一起把這個游戲做好，就忽然這樣……”羽中對觸樂記者說，“本來大家應該相互信任嘛，你也不用猜忌我，我也不用猜忌你，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我們也算是比較有夢想的，想要做一個由自己意志去決定的游戲，有點像實現(xiàn)自己夢想……但到那個時候，整個……就……覺得自己陷入了像漩渦一樣的情況……”

經(jīng)歷了此事的散爆開始認為情況“非常危險”，覺得“沒辦法相信他們了”，因此覺得必須要找一個能發(fā)行游戲的新公司。

散爆重新和風際網(wǎng)絡進行聯(lián)系，2016年3月15日，散爆同風際網(wǎng)絡重新簽署代理合同。

但在陣面一方看來，事情又截然不同，“我們將分成款（第三次付費測試的收入，據(jù)觸樂了解，金額約為200萬人民幣）分給他們之后，他們就開始消極怠工，同時頻繁接觸外面的一些公司。那時候我們就感覺很不對?！币晃魂嚸鎲T工對觸樂記者透露，“三測之后宣布了跳票，跳票之后，玩家輿論肯定是在的，也不知道羽中是不是頂不住壓力，在跳票宣布后不久，（散爆）就把發(fā)行代理權重復授權給成都風際網(wǎng)絡，而且條款非?？量?，我們拿到合同看的時候，那個條款……不知道比當時我們的那個合同苛刻多少，但他們就覺得對方的好?！?/p>

2016年4月1日，散爆認為“陣面背后有大勢力，我們就非常害怕（程序）包被偷走?！币虼藳Q定偷偷搬走。羽中這樣形容他們的決定：“我們在雙方共同的QQ群里發(fā)了條消息，說我們把門鎖了，明天開始休息，等這個事情解決了以后我們再回來上班?！?/p>

“4月1號，我記得特別清楚?！币晃挥H涉此事的前陣面員工對觸樂記者說，“我到了一看，他們莫名其妙就把門鎖了，我們那個門是電子鎖，他們是用物理方式把門鎖上了。我們就覺得很慌，以為是失竊了?！庇捎陔p方在同一個辦公室聯(lián)合辦公，無法進入辦公室的陣面員工試圖在物業(yè)的證明下找開鎖公司把門打開。

“后來我們過去，發(fā)現(xiàn)門鎖被撬了，我們的員工和他們的員工吵成一團?！庇鹬姓f，“當時吵得非常兇，我當時想的還是先把辦公場所封鎖，避免有更壞的事情發(fā)生?！碑斕焱砩?，散爆報警。

觸樂記者詢問羽中為什么不在3月8日后立刻搬走。羽中的回答是：“那個時候，很多商務都來找我，你不可能說不接待，那些商務軟磨硬泡的能力非常強的，所以當中各種回絕?！?/p>

4月11日，散爆搬離聯(lián)合辦公室，進駐另一家辦公場所。散爆搬離之后，雙方仍然希望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羽中的想法是“你先把合同還給我，然后我們簽個正常的合作協(xié)議?！倍γ烧J為“他就是想要拿到解約合同?！?

姚蒙開始尋找羽中，但他覺得羽中對他視而不見，“我約他幾次見面，他都答應了，但他都沒有在?！薄?月18號，我記得特別清楚?！绷硪晃簧婕按耸碌氖茉L者對觸樂記者說，“我們過去對一些重新開啟合作的事情，過去之后看到元氣資本的人也在，我們就特別尷尬，然后他就說有事讓我們等一下，人就帶走了。我們從中午坐到晚上9點。然后各種聯(lián)系未果，那天我記憶特別深刻，我覺得真的沒有辦法再跟這種事情?！?/p>

“我那天帶著幾個運營，我們在那里很惆悵地坐了一個下午?！币γ蓪τ|樂記者回憶那次經(jīng)歷，“后來出來我就對他們說，不管生活怎么樣，我們要對自己好一點……但想了想，好累啊，正好有個麥當勞，我們就吃了麥當勞?！?/p>

當天正好是數(shù)字天空相關人士前往上海接洽散爆的那一天，“我們當時過去那邊，看到他們（散爆）的辦公室里有一些像社會人士一樣的人坐在那兒，有些人翻他們的東西，有人就坐在羽中旁邊，他干什么都有人跟著?！睌?shù)字天空相關人士對觸樂記者說，“我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后來羽中把我們拉出去，才能正經(jīng)談事?！?/p>

姚蒙后來回憶，“（數(shù)字天空和元氣和羽中）談的時候就在辦公室陽臺的咖啡廳里，我就想，這他媽什么事兒啊，然后我們就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后來他們就出去了，我們等到9點?！?/p>

如果你能設想一下當時的場景，應該會覺得非常詭異和尷尬，而這只是雙方無數(shù)次尷尬會面中的一次。3月9日之后，雙方曾經(jīng)多次試圖解決問題，但此時兩方都已經(jīng)完全無法信任對方，他們開始隨身攜帶錄音筆對每一次談話錄音。雙方都向觸樂出示了各種錄音文件，羽中曾出示了“姚蒙承認自己把合同拿走”的錄音，在錄音中，羽中質問對方（大意）“所以你就把合同拿走了？”對方回答：“我要保護自己的利益?！?/p>

在一次“巨大的爭吵”之后，雙方精疲力竭，覺得”應該坐下來重新解決問題?！彪p方達成協(xié)議，散爆取消同風際網(wǎng)絡的合同，陣面取消同胡萊游戲的合同。羽中向觸樂記者出示了同風際網(wǎng)絡合同作廢的照片，但他說“陣面那邊始終沒有撤銷?！?/p>

陣面則認為“他們完全意識不到重復授權是非常嚴重的違約，后來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后也請了律師專門簽字蓋章。我們聽到這個事情之后很氣憤，一直跟他們協(xié)商，最后還是讓他們解除了和風際的合同?！?/p>

而在陣面出示的另一份錄音文件中，雙方的聲音聽起來都像是精疲力竭?！拔覀兿胱屵@款游戲在5月之內上線，上海陣面網(wǎng)絡和上海散爆網(wǎng)絡的合作協(xié)議，在4月5日到4月8日之間，把主要條款溝通完畢并進行合同的制作?！币γ烧f，“在雙方都認可的前提下，進行公證簽署。這是一份新的協(xié)議，這份協(xié)議的出臺導致之前協(xié)議的無效，這份新協(xié)議也會意味著之前兩方公司和其他第三方公司簽署的協(xié)議同樣失效——當然我不知道法律上是否允許，這要問一下律師。陣面網(wǎng)絡要保證游戲的發(fā)行計劃和運營計劃在雙方的努力下共同完成，散爆網(wǎng)絡對《少女前線》的研發(fā)也要在雙方的努力下共同完成。當一方有困難的時候，另一方在能力范圍之內，有責任和義務向對方提供協(xié)助?！?/p>

長時間的沉默。

“《少女前線》的著作權歸屬散爆網(wǎng)絡所有，”姚蒙說，“僅以授權的方式讓陣面網(wǎng)絡進行游戲外衍生品的制作和販賣，將利潤按協(xié)議比例提供給散爆網(wǎng)絡?！?/p>

長時間的沉默。

“雙方嚴格禁止在私下詆毀對方的任何行為?！币γ烧f，“詆毀行為都屬于對對方的背叛。兩家公司在研發(fā)運營和發(fā)行《少女前線》這款產(chǎn)品時，應作為一個命運共同體來為這款產(chǎn)品竭盡自己的全力?！?/p>

雙方接下來報上了自己的公司和名稱，“這里是上海散爆網(wǎng)絡法人羽中（化名）”羽中說。

“這里是上海陣面網(wǎng)絡法人姚蒙。”姚蒙說，“在此與上海散爆網(wǎng)絡法人羽中立誓?！?/p>

羽中說，“行，那就先這樣吧?！?/p>

但這份協(xié)議和其他協(xié)議一樣，最終也沒有得到簽署。

■ 輿論

截至目前為止，移動游戲行業(yè)里兩次聲勢最為浩大的沖突事件都同“二次元游戲”有關，它們是2015年始，至今仍余波未了的《戰(zhàn)艦少女》，和自2016年初始見苗頭、目前正在走向高潮的《少女前線》。在兩次沖突事件中，游戲的玩家群體都是最為引人注目的力量，玩家們在微博，官網(wǎng)和百度貼吧里互相爭論，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巨量精力尋找線索，積極地把事件影響力擴大化。

在沖突開始前，有無數(shù)人羨慕這種影響力?！啊渡倥熬€》毫無破綻，真的，你看他們的傳播能力，幾乎無可挑剔，它是同類所有競品的天敵?！币粋€同為“二次元游戲”制作者的受訪者對觸樂記者說，“但他們自己把自己作死了?！?/p>

《少女前線》當然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在我看來，獲得玩家的認可，這并非事先規(guī)劃，而是一種生活習慣。制作者們本來就是微博的重度使用者，一直在貼吧和相關論壇里混跡，他們從小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因此自然而然地和他們的目標用戶走在了一起。也正因為此，當他們面對問題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始調動輿論力量，對他們來說，網(wǎng)絡世界的支持幾乎就是一切。

哪怕是在雙方爭端最激烈的時候，他們仍然沒有第一時間尋求更成熟的解決方式，比如報警，或雙方在律師的協(xié)助下解決爭端。這種行事風格曾經(jīng)是他們成功的重要因素，但現(xiàn)在卻帶來了無限的麻煩?！斑@些人遇到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報警，而是先掏出手機，發(fā)條微博，婊一下對方?！币晃辉u論者對觸樂記者說。

“一般來說，有什么問題，雙方都會私下解決，但他們就會直接公開?！标嚸嫦蛴|樂記者表示，“而且每次吵架之后，他們就會把官方微博沒收掉，2周不給我們?！?/p>

雙方都不認為自己在這次規(guī)模浩大的沖突事件中“先開了第一槍”，同時覺得自己隱忍，覺得“鬧大對誰都沒好處”。但從輿論看來，《少女前線》的沖突的確鬧得很大。自3月開始，關于《少女前線》的“內幕”就頻繁地出現(xiàn)在各處，微博上偶爾會出現(xiàn)語焉不詳卻又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文字，舅舅黨在貼吧里出沒，QQ聊天群里充滿了知情人士，每一條斷章取義的信息都有自己的目的。

用戶們當然熱衷于此，沖突和刺激本就讓觀眾興奮，而陣營的歸屬感則讓他們更加投入其中。二次元玩家對游戲投入了自己的愛和情感，這些愛和情感已經(jīng)超越了玩家對游戲的情感，他們認為游戲和自己是一體的，自己有責任維護這個游戲，這種情感可以成就一個游戲，這種情感也可以毀掉一個游戲和與這個游戲有關的人。

誰能控制輿論，誰能在控制輿論的同時不被輿論推動？誰又能說自己的決定沒有受到輿論的任何影響呢？

■ 因愛之名

從旁觀者的角度而言，兩個人過高的估計了許多東西，比如友情、溝通能力，甚至包括商業(yè)能力。他們在一開始也選擇相信對方，他們曾經(jīng)真誠地相信對方和自己，但在現(xiàn)實、金錢和資本面前，這一切顯得非?？尚Α?/p>

羽中已經(jīng)和成都數(shù)字天空簽署了代理協(xié)議，雙方希望游戲能夠在5月20日進行安卓不刪檔測試。羽中和云母組的其他核心成員已經(jīng)前往成都，雙方共同為即將到來的工作進行準備。

“由于我們無法獲取三測期間的注冊數(shù)據(jù)以及最后兩天的充值數(shù)據(jù)（2016年2月17日、2016年2月18日），為了最大限度保證指揮官們的利益不受影響，我們在數(shù)據(jù)缺失的情況下將采取人工收集、統(tǒng)計的方式，以保證5月20日不刪檔測試開啟后能把補償獎勵及時、準確地發(fā)放給您?！鄙倥熬€制作組在公告中稱，對于沒有在三測最后兩天（2月17及18日）進行過充值的付費玩家，需要使用三測時的充值支付寶賬號購買1元充值選項，通過人工核實后予以返還。

這引發(fā)了玩家的強烈抗議。

“官方（據(jù)我所知是陣面&云母共同）既然做出了承諾，那么實現(xiàn)它，是官方的義務。至于其中的困難——拿不到用戶數(shù)據(jù)，我不知道雙方打算如何解決，但是這個顯然不是用戶應該承擔的責任，也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但很顯然這是現(xiàn)有的制作組必須去解決的問題?！薄渡倥熬€》貼吧中一篇名為《寫在這個時刻》的文章指出，“如果陣面的朋友看到這個帖子，我懇請你們以對玩家最大的善意，積極的去和現(xiàn)有的開發(fā)團隊進行溝通……我也懇請現(xiàn)有的開發(fā)，就算是要犧牲很大的財力，舍棄自己的‘面子’，也盡力去和前運營做好協(xié)商，把數(shù)據(jù)拿到手，因為這是你應有的義務?！?/p>

數(shù)字天空認為他們手中持有的證據(jù)（雙方解約合同最后一頁的照片、陣面同胡萊游戲簽署代理合同的照片及一些錄音文件）能夠在法律層面上支持代理行為的有效性。對待即將到來的安卓不刪檔測試，他們正在努力進行包括調動更多的客服人員在內的準備。

而陣面網(wǎng)絡則堅持認為散爆和數(shù)字天空的代理合同不應得到法律支持，他們認為目前陣面同散爆的合同仍然有效。陣面網(wǎng)絡相關人士向觸樂記者表示，他們不會交出玩家充值數(shù)據(jù)，除非對方給予合理的補償?！拔椰F(xiàn)在完全不想賺錢什么的了，但至少把我的成本給我，別讓我虧錢?！?/p>

雙方現(xiàn)在偶爾仍有接觸，兩邊都宣稱”想要把這個事情解決掉“，但在包括補償金額在內的很多細節(jié)上，雙方仍然爭執(zhí)不休，而且雙方都表示對方在5月后沒有積極接觸。姚蒙的說法是“每次談到這個，他（羽中）就讓我提方案，我無論提什么方案，他就說‘你沒誠意?！倍鹬械恼f法是，“我說我個人賬上的錢都給你，但他說那不夠。我說那我先給你我賬上的錢，然后等代理有收入再說，但也沒下文?！币γ蓪τ|樂記者表示，5月8日時，羽中曾和他“談過條件”，此外再也沒有找過他，因此“官方表示積極與我方溝通是不實的。”而羽中則對觸樂記者表示，5月8日后，姚蒙就再也沒有和他接觸。

一周之后，《少女前線》的安卓不刪檔測試即將開始，而對于曾經(jīng)親手造就這一切的漩渦中的兩人而言，他們的心情卻格外沉重。甚至在采訪時他們仍然試圖相信對方，試圖希望把問題的關鍵歸因到外力影響。

“他仿佛一切都在奔向自我毀滅，說實話，我覺得元氣對他的影響很大?！币γ蓪τ|樂記者說，“我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雜，不僅僅是商業(yè)上的失敗，我們相識8年了，現(xiàn)在被這樣打擊了一下，就是這種雙重的……打擊?！?/p>

“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我們認識了很長時間……”羽中對觸樂記者說，“我始終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我之前也和他合作過很多次……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影響了他吧?！?/p>

這也許是中國游戲行業(yè)高速發(fā)展浪潮中的一片浪花，是一個優(yōu)秀游戲歷經(jīng)的磨難。這也許是又一個二次元的故事，一個資本沖垮游戲開發(fā)者的故事，一個玩家利益受到傷害的故事，一個混亂而又難分對錯的故事。

隨便你們怎么理解，但在我看來，這是一群小伙伴想要戰(zhàn)勝世界，卻被世界戰(zhàn)勝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