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第2期：原來你和我一樣（上）

“前面是個高檔小區(qū)，可就是沒有盲道。”張海彬低著頭，挽住我的胳膊，邊走邊說。 目的地并不遠，十分鐘的路程，拐五六個彎。盲人推拿店的店長事先叮囑過我，看見什么路牌應該往哪兒拐，看見哪幢樓應該往前走，看見哪家店就快到了。店長和我一樣，是明眼人。 “你們找路，主要靠明顯的標志物。我找路，離不開手機。”張海彬笑笑說。二十三歲的他全盲，沒有任何光感。因為青光眼，七歲之后，這個世界在他眼里就只剩下漆黑一片。

■ 他喜歡走在沙灘上的感覺，無拘無束，可以朝任意方向奔跑，沒有障礙

“我叫張海彬，因為愛好武俠，所以又叫‘風清揚’。風清揚在金庸的《笑傲江湖》中，是一名劍俠。”這是張海彬的自我介紹。 他是浙江臨安人，在杭州一家盲人推拿店工作。推拿店在一處高檔小區(qū)附近，夾在一排店鋪中間，并不起眼。店面不大，四張推拿床，四位盲人推拿師，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平時，他們很少出門，吃住都在店里，晚上就睡在推拿床上。

“盲人對觸覺很敏感，推拿的時候，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比普通人更容易感覺到肌肉的變化?！睆埡１蛘f。他每天做五個小時的推拿，其余時間，大多花在了他的那臺筆記本電腦上。 兩年前，他接手“盲人安卓愛好者”網站，創(chuàng)建“安卓Talkback使用交流”QQ群，從最初的七人，發(fā)展到今天的近千人，成為盲人安卓用戶與應用開發(fā)者之間的一座橋梁。 只要有空，他就會戴上耳機，坐在電腦前，與其他盲人交流，測試軟件對無障礙的支持，將盲人的意見轉告給開發(fā)者，協(xié)助開發(fā)者找到問題所在。 張海彬初識電腦是在1999年，失去視力的他轉至盲人學校，在那里學會了使用電腦，知道了什么是讀屏軟件。那一年，“永德讀屏軟件”問世，這是國內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中文讀屏軟件，作者王永德是一位自學成才的盲人。讀屏軟件的出現(xiàn)，令盲人也能通過語音提示自如地操作電腦。 “王永德是真正會做讀屏軟件的人?！睆埡１驅@位老前輩敬佩有加。那時候，王永德經常在聊天室里同他們這些盲人用戶交流。大家上午提的意見，他下午就會改好，發(fā)出來給大家測試。 離開盲校后，張海彬也想過從事電腦相關的工作，但未能如愿。為了分擔家里的負擔，2005年，十四歲的他獨自前往舟山，在一家盲人推拿店做起了推拿。 “我喜歡舟山，因為有海。盲人看海很簡單，就是聽海的聲音?！笨臻e時，他經常約了同事一起看海。 他喜歡走在沙灘上的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以朝任意方向奔跑，沒有障礙。

■ “喬布斯創(chuàng)造iPhone的時候，我想整個世界都被他改變了，包括盲人”

2008年，張海彬買了他的第一部手機，Windows Mobile操作系統(tǒng)，裝的是永德手機讀屏軟件。四年后，趁降價的機會，他把按鍵手機換成了iPhone 4。 對盲人來說，從按鍵到觸屏是一次巨大的跨越，使用習慣完全改變。沒有了一個個凸起的實體按鍵，手指觸摸處是一塊光滑的平板，讀屏軟件的穩(wěn)定性和易用性成為關鍵。

“盲人操作其它任何數(shù)碼產品，都不會像操作iPhone那樣，所有的屏幕布局都能感知到，而且體驗與明眼人高度一致。當喬布斯創(chuàng)造iPhone的時候，我想整個世界都被他改變了，包括盲人?！睆膬戎谜Z音朗讀程序到盲人專用手勢，iPhone的無障礙設計令張海彬贊嘆不已。 但用了一段時間，他發(fā)現(xiàn)，iPhone的很多第三方應用在升級至新版本后，變得無法操作，語音朗讀程序抓不到焦點，手指觸摸屏幕，聽不見任何聲音。 后來他才知道，這并非iPhone的原因，而是軟件開發(fā)者缺乏無障礙意識。這些軟件的早期版本遵循蘋果的開發(fā)規(guī)范，對無障礙支持得很好。上架后，隨著一次次升級，開發(fā)者為軟件添加了更豐富的功能、更美觀的界面，這些針對明眼人所作的改進，往往以犧牲無障礙為代價。 “所以盲人最怕升級?！睆埡１蛘f。半年后，他把iPhone換成了安卓手機。安卓是一個開放系統(tǒng)，用戶可以通過電腦自行安裝軟件的不同版本。

■ 好一點的只是閹割文字轉語音，不好的就全部咔嚓，成為“太監(jiān)機”

剛買來的安卓手機，盲人無法操作，因為“不會說話”。他們必須再花兩三百元購買讀屏軟件，請明眼人幫忙安裝調試后，才能正常使用。 國內的安卓讀屏軟件主要有兩款，各有千秋，在盲人中間擁有很高的知名度。但張海彬使用后卻覺得體驗不佳，軟件有時會崩潰或強制重啟，這些問題在他以前的那部iPhone上從未遇到過。

“有時候，軟件突然就不說話了。如果是按鍵手機，不說話了至少我還可以拿它打電話。觸屏手機不說話了，對盲人來說就是一塊磚頭。如果這時候正好一個人在外面，不就糟了嗎？” 他上網搜索手機讀屏的文章，發(fā)現(xiàn)原來安卓系統(tǒng)也有一款類似蘋果VoiceOver的內置語音朗讀程序，叫做“Talkback”。市面上的第三方讀屏軟件，均基于Talkback二次開發(fā)而成。 為什么國內的盲人用戶很少有人知道安卓系統(tǒng)自帶的這款讀屏軟件？如果你手頭有一部安卓手機，請打開它的“設置”菜單，通常情況下，找不到“Talkback”這個選項。國內的手機廠商在定制安卓系統(tǒng)時，往往會刪除系統(tǒng)自帶的各項無障礙功能——Talkback、文字轉語音輸出、大號字體、放大手勢、字幕?！昂靡稽c的只是閹割文字轉語音，不好的就全部咔嚓，成為‘太監(jiān)機’?！?正因為此，國內的大部分盲人安卓用戶對Talkback這款免費讀屏軟件一無所知。

■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哪條渠道起了作用，但谷歌無疑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2012年，張海彬從楊永全手中接過“盲人安卓愛好者”論壇。 楊永全也是一位盲人推拿師，自2006年起，他一直致力于推進國內的互聯(lián)網信息無障礙，參與開發(fā)了爭渡讀屏軟件、阿里旺旺讀屏版，促成了騰訊QQ、新浪微博的無障礙化。 張海彬視楊永全為自己的榜樣，接手論壇后不久，他創(chuàng)建“安卓Talkback使用交流”QQ群，為的是讓更多的盲人能夠了解這款免費的讀屏軟件。

那時的Talkback雖然運行穩(wěn)定，但對中文的支持很不完善，最為嚴重的缺陷有二：一是撥號盤上的數(shù)字會讀錯；二是輸入中文時沒有對候選字的解釋。例如，輸入“ni”后，觸摸候選字列表，Talkback不會以語音讀出當前觸摸的這個字是“你好的你”還是“泥土的泥”。 2012年10月，張海彬與群里的其他幾位盲人一起，總結了Talkback在中文支持方面存在的六個問題，起草了一封致谷歌的求助信。 信寫好了，可發(fā)給誰呢？有人提議找李開復，聽說他是谷歌大中華區(qū)總裁。張海彬找到李開復的微博，發(fā)現(xiàn)他的頭銜已經變成了“創(chuàng)新工場CEO”。有人提議找香港的谷歌公司，于是他們搜索到幾個香港論壇，把信發(fā)在了上面。他們還聯(lián)系上一位留學美國的盲人，請對方幫忙給美國的谷歌公司發(fā)郵件。 兩個月后，Talkback升級，他們驚喜地發(fā)現(xiàn)，撥號盤的數(shù)字終于可以準確無誤地被讀出。雖然不清楚究竟是哪條渠道起了作用，但谷歌無疑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撥號的問題解決了，接下去是中文輸入的問題。很快，驚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沮喪。

■ “只要把輸入法的問題解決了，我給他們磕個頭都行”

他們最先聯(lián)系的是百度公司，百度有百度輸入法，國內某商業(yè)讀屏軟件的輸入法也是與百度合作的。 2012年12月，Talkback使用交流群里的一位網名“木木”的北京盲友專程前往百度公司，尋求幫助。第一次，沒能見到相關人員。第二次，有人接待了他，給了他一個“百度站長”的郵箱。回去后，他滿懷希望地把求助信發(fā)往這個郵箱，但遲遲沒有回復。

無奈之下，他把求助信發(fā)在了百度輸入法的官方帖吧上。盲人發(fā)帖，驗證碼是一大障礙，需要請明眼人幫忙查看，如果身邊沒有明眼人，只能把驗證碼截屏下來，遠程發(fā)給其他人幫忙。 雖然麻煩，但為了讓百度輸入法的開發(fā)人員能夠看見這封信，他們每天頂帖?！爸灰演斎敕ǖ膯栴}解決了，我給他們磕個頭都行。”木木說。 一天晚上，張海彬做完推拿，回到電腦前，發(fā)現(xiàn)木木的那封求助信已經被貼吧的管理員刪除。他氣憤不已，寫了一封上千字的公開信，標題是《百度，你欠盲人一個公平參與互聯(lián)網的機會》。 “在美國，每一家大公司都需要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感，開發(fā)產品必須考慮輔助功能的設計。蘋果有輔助功能的設計規(guī)范，安卓有無障礙追蹤的開發(fā)理念。為什么百度作為國內一家相當大的互聯(lián)網公司，卻如此沒有責任感？”他在信中質問道。 他把公開信發(fā)在了天涯論壇上，點擊數(shù)寥寥百余次，無人跟帖。

■ 盲人安卓用戶在商業(yè)讀屏軟件之外，終于有了另一個免費且可用的選項

經歷這次失敗后，大家垂頭喪氣，覺得僅憑區(qū)區(qū)十幾個盲人的力量，想要推動國內廠商對無障礙的支持，如同癡人說夢。 但也有人不甘心。一次，群友“夕陽醉”無意中通過QQ的“查找”功能搜索到了QQ輸入法的官方內測群。于是他們加入這個內測群，每天在群里和別人攀談。

別人知道他們是盲人后，都覺得奇怪：盲人怎么使用手機？他們向別人介紹什么是讀屏軟件，什么是Talkback。一位好奇的網友也在自己的手機上安裝了Talkback，體驗一番后，興奮地在群里說：我也能閉著眼睛聽QQ消息了，可就是沒法打字。 隨后，這些熱心網友開始和他們一起發(fā)消息，呼吁QQ輸入法優(yōu)化對盲人的支持，還你一句我一句地在群里發(fā)起了《你是我的眼》的歌詞。 2013年4月，QQ新版發(fā)布，對安卓手機的無障礙支持很不理想，盲人幾乎無法操作。QQ的開發(fā)人員主動找到張海彬，詢問盲人的使用體驗。這是第一次有廠商主動聯(lián)系他，讓他感受到了某種變化。 2013年8月，QQ輸入法更新，新版本增加了對Talkback無障礙操作的支持。至此，撥號和中文輸入這兩個問題全部解決，盲人安卓用戶在商業(yè)讀屏軟件之外，終于有了另一個免費且可用的選項。 次月，騰訊無障礙開發(fā)小組與盲人安卓愛好者舉行在線交流會，開通盲人內測群，邀請盲人參與測試尚未發(fā)布的軟件。 又過了兩個月，由騰訊倡導發(fā)起，聯(lián)合阿里巴巴、百度、微軟中國等公司，“中國信息無障礙產品聯(lián)盟”正式成立。

■ “有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做的是一件根本看不見希望的事”

“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至少我參與了一件與愛好有關的公益的事情?！睆埡１蜃院赖卣f。 但并非所有努力都會有結果。去年4月，與QQ輸入法開發(fā)小組溝通的同時，他還試圖聯(lián)系UC瀏覽器的開發(fā)小組。瀏覽器被視為“安卓盲人用戶的痛”，目前在安卓系統(tǒng)上，只有火狐瀏覽器對讀屏軟件支持較好。 張海彬試用UC瀏覽器后，發(fā)現(xiàn)只有首頁界面能被讀出，打開網頁后，Talkback便抓取不到任何焦點。他在UC瀏覽器的官方論壇上反映此事，沒有結果，再次詢問，被論壇管理員刪貼。

今年5月，他聯(lián)系上UC瀏覽器的工作人員，對方稱已調研此事，但具體實施需要投入人力，除非引起公司高層的注意，否則很難。 “盲人想在網上說點什么，做點什么，都不容易。讓別人了解盲人難，了解盲人后還要愿意作出改變更難。有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做的是一件根本看不見希望的事?！睆埡１驘o奈地說。他希望國家出臺相關法律，對互聯(lián)網的無障礙使用進行規(guī)范，讓盲人也能夠依法維護自己的權益。 與之相比，一些不可抗力對他們造成的影響更大。由于谷歌服務在國內無法使用，盲人想要在安卓設備上正常、穩(wěn)定地瀏覽網頁，已經成為一種奢望。 張海彬關閉手機上的VPN，打開新聞客戶端，點進一篇新聞，網頁可以正常加載，文字可以正常顯示，但手指觸摸頁面，讀屏軟件卻抓取不到任何朗讀內容。這對明眼人來說毫無影響，但對盲人來說，無異于阻斷了他們從互聯(lián)網獲取資訊的途徑。

■ “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的眼睛很大，所有人都這么跟我說”

“雪嶺冰龍”是群里的一位盲人大學生，英語很好，負責翻譯國外的無障礙相關資料，并與國外開發(fā)商聯(lián)系。去年8月，他在Talkback官方論壇上提交了一份中國盲人的修改意見，希望谷歌拼音輸入法優(yōu)化對Talkback的支持。四個月后，這些意見得到了響應。 2013年12月13日，谷歌輸入法升級，針對中國盲人的輸入作了一系列優(yōu)化，包括對Talkback的支持。 這個日子，張海彬記得特別清楚，因為他一歲半的女兒夢函，也在同一天離開了人世。

夢函出生于2012年6月，五個月后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2013年1月接受第一次手術。那段時間，張海彬白天在醫(yī)院陪著孩子，晚上回到店里，還要為QQ輸入法的事情與別人溝通。 手術后的夢函因體質較差，恢復并不理想，兩度心臟功能衰竭，后因血栓堆積阻塞血管，導致腳趾壞死。去年11月，醫(yī)院決定對腳趾進行截肢，送往上海進行二次心臟手術。手術費用約需十余萬元。 第一次手術已經花去家里的所有積蓄，張海彬向殘聯(lián)申請援助，只申請到三千元。不得已之下，他在網上發(fā)了一封求助信。群里的盲友知道他的情況后，解囊相助，加上社會捐款，湊夠了第二次手術的費用。 張海彬和他的妻子都是視障者，而小夢函是明眼人?！耙娺^她的人都說，她的眼睛很大，所有人都這么跟我說?！?女兒出生后，張海彬特意準備了一個U盤，儲存女兒的照片。雖然自己看不見，但他希望女兒長大后能夠回頭看看她小時候的模樣。這些照片按時間順序整理好，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十六個月時，戛然而止。 去年12月13日，手術后的小夢函因傷口感染至心臟，最終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夢函走的那天晚上，一家人都在醫(yī)院。張海彬像以前那樣，用手指撫摸著女兒的臉龐和頭發(fā)。 女兒去世后，捐款尚余數(shù)萬元，他以女兒的名義，將其中一部分捐贈出去，資助其他需要幫助的孩子。另一部分，他準備用于完善Talkback的功能。 他的想法很簡單，把這筆錢捐給國內的商業(yè)讀屏軟件公司，希望對方開放一部分產品，提供給Talkback用戶使用，例如語音庫。Talkback所用的免費語音庫，語速不如商業(yè)語音庫快，影響盲人的操作效率。遺憾的是，兩家公司均拒絕了他的提議。

■ “我渴望和正常人使用一樣的東西，獲得一樣的體驗”

去年，這群盲人安卓愛好者推動了高德地圖、快的打車等應用對Talkback的支持。最近，他們正在聯(lián)系支付寶錢包的開發(fā)人員，反映手勢密碼的問題。手勢密碼對盲人來說完全無法操作，他們希望支付寶在監(jiān)測到Talkback處于開啟狀態(tài)時，能夠為用戶提供跳過手勢密碼的選項。 這些手機應用與盲人的生活息息相關，它們在無障礙方面所作的每一次細微改進，都會為盲人帶來巨大的方便。 推拿店的同事不太理解張海彬的一些想法，但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八麚v鼓的事情挺多的，經常抱著電腦和手機?！钡觊L說。她是這家推拿店唯一的明眼人。

這天下午，她在手機淘寶上看中了一條裙子，紅色的，描述給推拿師小燕聽。小燕笑著問，多長。她用手碰了碰小燕的膝蓋，說，到這兒。 因為出行不便，這四位年輕的盲人很少外出購物，而是以網購為主。看不見商品的圖片，他們就用讀屏軟件聽“商品詳情”和“用戶評價”，然后請店長幫忙看圖，描述給他們聽。 張海彬想到了以前在iPhone上用過的“TapTapSee”。TapTapSee是一款幫助視障者辨識物體的應用，將手機攝像頭對準需要識別的物體拍照并上傳，就會有人以語音告知該物體的名稱、顏色、標記等視覺信息。 今年6月，他用中文給TapTapSee的美國開發(fā)商寫了封信，希望對方在中國大陸架設服務器，招募本地志愿者進行識別服務。 兩天后，他收到了對方的中文回信，對他表示感謝，承諾會在未來的版本中加入對中文的支持，并認真考慮他的建議。 “這兩年折騰下來，收獲挺大的。對我們盲人來說，只要愿意，就可以無成本地使用讀屏軟件。對廠商來說，不管他們是否把無障礙納入了開發(fā)計劃中，至少讓他們聽到了我們盲人的聲音?！睆埡１蛘f。 在他們的推動下，國內使用Talkback的盲人越來越多。商業(yè)讀屏軟件有其優(yōu)勢，例如語音好、有售后服務、集成了專為盲人開發(fā)的一系列應用。但張海彬更喜歡原生態(tài)的系統(tǒng)，不僅僅是因為穩(wěn)定。 “我不喜歡專門為盲人定制的框架。我渴望和正常人使用一樣的東西，獲得一樣的體驗?！彼f。

■ 結束語

“大家好！我們是一批忠實的盲人安卓愛好者，雖然我們有些人天生失去了眼睛，沒有見到這世界的五彩繽紛，不過我們對科技照樣有著狂熱的愛好，對公平參與互聯(lián)網也有著強烈的渴望。在科技注重以人為本的今天，我們很高興我們沒有被高科技拒之門外?！边@是張海彬在盲人安卓愛好者論壇上寫的一段話。 論壇的頁面很簡單，沒有多余的圖片和按鈕，只在頁面頂部放了一張合成圖。圖片左側是一位握著手機的盲人的照片，這是張海彬在群友中間征集的。圖片右側是七個字——“原來你和我一樣”。 論壇的使用者們看不見這張圖片，他們只是希望那些偶然經過這里的明眼人，能夠因這張圖片和這句話而有所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