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邊的那些無障礙設計,其中哪些是“有,但也只是有”,又有哪些是從殘障群體真正的需求出發(fā),給了他們切實幫助的呢?
去年12月,我去一家專為視障人士開發(fā)游戲的公司,采訪了負責人老唐和幾位視障員工。采訪很順利,一是這個話題本身可說的東西很多,二是老唐是個表達欲和表達能力都很強的人,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股歷盡千帆的自信和踏實感——他曾經堅持使用“唐僧”這個化名,在我建議盡量避免用讀者容易出戲的名字時,他還打算棄“唐”?!吧?,他說,自己的性格全靠這個字打磨。
我們聊了一段時間的《聽游江湖》,但更多的時間是我聽他講視障玩家——以及更廣泛的視障群體——的生活狀態(tài)。運營《聽游江湖》4年,同時還為這些玩家提供直播和電競服務,老唐對這個群體的了解頗為深刻。
和許多手游的運營一樣,《聽游江湖》的團隊也經常挨玩家罵?!拔覀兘洺B犛行┩婕艺f,《聽游江湖》太弱智了?!崩咸普f,這些人屬于玩家里的“高端”類型,經常給游戲提意見,有的意見不錯,但不適合向大多數普通玩家推廣,還有的意見聽上去更像無理取鬧。有意思的是,這些人雖然罵,但還繼續(xù)玩,不光自己玩,還拉朋友來一起玩。
被罵了,老唐反而覺得有點兒欣慰。老唐對我說,這至少說明玩家在認真研究游戲內容,從這個角度看,也算是有效的互動。如果再把范圍擴散一點,我很容易聯(lián)想起那些口碑不高但流水令人嘆為觀止的游戲——不怕被罵,就怕不玩。不難看出,如今手機游戲的商業(yè)模式已經延伸到了許多人不曾了解的細節(jié)之中。從《聽游江湖》的例子來看,這種模式里也并不全是壞事。
歸根結底,老唐他們的目標是讓視障玩家們自然、流暢地玩到游戲。從游戲玩法的角度,他們可以說是基本上做到了,即使有不完美的地方,至少他們相信總有一天可以做到更好。但是更進一步的,當我和老唐交流時也能感覺到,在如何對待視障群體上面,外界的響應并不是那么好,甚至可以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們不止一次地談起“對待少數群體如何保持平常心”,這種平常心既面向“普通人”,也面向少數群體本身。雖然“身邊即世界”是個貶義詞,但我們也經常能從經常接觸的媒體上看到與少數群體相關的、態(tài)度極端的話題:不是“天使”就是“魔鬼”,不是“天賦異稟”就是“賣慘”,出于平常心發(fā)起的話題往往被掩蓋在流量的浪潮之下。老唐說,心智互動一位視障員工曾被邀請參加綜藝節(jié)目,對方策劃給了她一份“賣慘”劇本,被她拒絕了。
她的經歷甚至不是個例——面對在大眾媒體上成名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保持客觀評價自己,但在短暫的流量紅利過后,結果卻未必人人都能承擔。
實際上,在面對視障受訪者時,我自己也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談到直播話題,我想問主播們如何與粉絲們互動,下意識地用了“觀眾”這個詞,之后又立刻改口成“聽眾”。這時候,老唐就坐在對面,臉上帶著鼓勵的微笑,仿佛在說“沒關系”。相比之下,視障受訪者們要坦然得多。大多數時候,他們不會一一糾正我的用詞,提起工作和生活時也直率而坦誠。
我曾經采訪過玩《英雄聯(lián)盟》《王者榮耀》的聽障玩家,也去拜訪過全身癱瘓、靠外部設備玩游戲的玩家,與他們相比,老唐和他的伙伴們做的事有些不同:不是通過一些手段讓這些玩家去適應“正常的”游戲,而是讓游戲去適應他們。但不論如何,給殘障玩家提供的服務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滿足他們真正的需求。
這也會衍生出另一些思考。如今,無障礙在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得到了體現(xiàn)——至少應該有所體現(xiàn)。然而,其中哪些是“有,但也只是有”,甚至只滿足了提供者的想象,并不一定真的起到作用,又有哪些是從殘障群體真正的需求出發(fā),給了他們切實幫助的呢?
要思考這些問題的,也許不只是游戲行業(yè)。
今天是2月14日,原則上需要聊一聊戀愛相關的話題。但直到我想起這件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很久沒玩包含戀愛元素的游戲了——不論是《游戲王:大師決斗》《打磚塊:充能》還是《太鼓達人:鼓咚大師》,都和戀愛完全不沾邊。再往前找,最“戀愛”的是《男友地下城》……我很喜歡它,但它的內容還沒有豐富到值得大書特書。
那就祝有另一半的讀者朋友和沒有另一半的讀者朋友,都快樂地度過這個夜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