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專業(yè)，但很學究。
6月30日凌晨1點，《我的世界》JAVA版上線了1.17.1小版本的預覽。第二天早上，一直積極參與游戲各類漢化與管理工作的ff98sha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常去的玩家聊天群已經(jīng)炸鍋了。
“怎么就上線了？”一夜之間，他們之前提交的“文言版”翻譯——不是“文言文”，那是文體而非語言本身的名字，ff98sha強調——竟突然被官方實裝，成了正式的游戲語言之一。
消息不脛而走，已經(jīng)有手快的主播在各大社交平臺發(fā)布了視頻。視頻里的玩家就像在讀上學時學的文言課文一樣，《我的世界》里現(xiàn)在古意盎然。眼看有些視頻的熱度越來越高，各方評論開始涌入。在這些評論中，有不少覺得文言版“有意思”“挺好玩”。但也有人發(fā)難，以為這不知道是開發(fā)商Mojang的什么奇怪舉動。除此之外，也有抱怨看不懂的，表示“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面對突如其來的熱度，參與文言項目的幾位主力立刻跑去聯(lián)絡了這些主播。他們主要想澄清兩點：文言版是玩家社區(qū)的“整活”語言，并非開發(fā)商Mojang的官方行為；目前版本中的翻譯其實尚未完成，會盡快在正式版中進行補足和修正。
雖然文言版的上線引起了很多討論，甚至被一些人引申到文化的自信與接納這樣高屋建瓴的層面，但本質上，它是兩個特殊事物發(fā)生碰撞的結果：一個具有極大開放性和自由度的游戲，和一個充滿創(chuàng)造力與行動力的玩家社區(qū)。
為此，我們聯(lián)系上了ff98sha，向他了解文言項目和背后那些積極的玩家們一路走來的故事。
文言項目的故事，得從《我的世界》中文百科（Minecraft Wiki）說起。
很多游戲都有自己的百科，而且多半時候由玩家社群自己編纂維護，但《我的世界》百科依舊有其特殊的地位。原因很簡單，這個游戲實在太開放了，開放到一個純新手被扔進方塊世界里，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的世界》之前經(jīng)常被吐槽的一點就是教程比較少，很多東西都要靠玩家自己發(fā)掘?！眆f98sha解釋說。因為時差和用戶活躍度等原因，英文百科作為社區(qū)中更新最快、內(nèi)容最全的頁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承擔著率先摸索的“開荒”任務。
這個過程并不容易。每出來一個新版本，編者們需要立刻進入游戲嘗試，測試新方塊的性質等等，之后趕緊寫進百科。所以，英文百科的編者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群體。
中文百科的內(nèi)容大都是對英文的直接翻譯，所以初期成員并不多。說到這里，ff98sha回頭翻起了資料，給出了精確到日期的信息：“2011年3月8號，社區(qū)正式有了中文百科，當時是英文百科的一個子項目。有幾位玩家主動參與了翻譯和本地化，包括對游戲內(nèi)容的翻譯……”
《我的世界》JAVA版簡體中文翻譯的初期參與者Craft Lawrence、Powup333和Sjjklh都曾是百科編輯和管理員，并且管理簡體中文版的翻譯到2018年。
同樣在2018年左右，中文百科的編輯者們認為，英文百科的文章質量開始下滑，開始更多地考慮撰寫原創(chuàng)文章。同時，本就創(chuàng)作者云集的《我的世界》中文論壇MCBBS高速產(chǎn)出的新內(nèi)容也吸引了更多玩家。
“論壇版塊列表中第一個就是新聞資訊，那里是你在國內(nèi)獲得《我的世界》最新消息最快的地方。有可能剛出了一個新版本，5分鐘之內(nèi)你就能在那里看到翻譯后的更新日志?！苯陙?，這些擁有鉆研熱情的玩家越來越多了。
論壇也有專門的“翻譯&Wiki”版供玩家討論游戲內(nèi)名詞和百科文章的翻譯問題，ff98sha是版主之一。相對于在QQ群里交流，他們更鼓勵在論壇上發(fā)帖，因為“群內(nèi)有價值的信息和發(fā)言容易被過多的信息淹沒”，而論壇交流更有利于“促進譯名討論的高效運作”。
即使是社區(qū)自發(fā)的行為，版主和管理員們也拿出了做研究一般的嚴謹態(tài)度。他們制定了相當詳盡的翻譯流程和規(guī)則，以效率為先，號召大家遵守。論壇還有專門的帖子用來表彰提供了優(yōu)秀翻譯的玩家。
所以，活躍在社區(qū)里的中文百科編輯者們本就是離游戲漢化工作最近的一群人。這次的文言項目也源于這些編輯者們組建的“茶館工作室”。它是一個活躍編輯者們組成的QQ群，大家常常聚在一起討論翻譯以及發(fā)布語言包。
給《我的世界》加上文言并不是這些編輯者們第一次“整活”。他們曾經(jīng)發(fā)布過一個“梗體中文”語言包。語言包將游戲中不少詞匯梗體化，比如將“木棍”替換成了“法國面包”，“和平難度”替換成了“慫”等，還有不少打擦邊球的內(nèi)容。不過，這個語言包只是一個類似Mod的非正式補丁，純屬娛樂，不管是在內(nèi)容還是完成度上都離能讓官方承認的語言版本有很大距離。
去年疫情期間，有空泡在各種閑聊群里的人多，玩家們的心思也活絡起來?！爱敃r大家創(chuàng)造力比較旺盛，說既然已經(jīng)有一個梗體中文了，不如再拓展一點，比方說做一個文言版什么的?！眆f98sha說，“然后有十幾個人覺得可以試試看，項目就這樣正式啟動了?！?/p>
文言項目和之前梗體中文的定位非常不同，參與者們打算把它當作一個正式的翻譯版本在游戲中發(fā)布?！鞍倏频墓芾韱T們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簡體中文審核員Cuervo就在2020年2月20日向官方提出了增加新語言的申請?！?/p>
這是《我的世界》的另一個特別之處：它的JAVA版是極少數(shù)將翻譯完全開放給玩家社區(qū)的熱門游戲。玩家想要增添某個語種，只需向官方申請，獲得批準后就可以著手上傳翻譯了。每個語種的翻譯人員由社區(qū)自發(fā)組成，審核員由官方根據(jù)資質指定，進度則由系統(tǒng)自動統(tǒng)計。ff98sha就是文言版的審核員之一。
每隔一至兩個月，官方會在社區(qū)平臺Crowdin中查看不同語種的翻譯進度和審核進度。如果他們覺得達到了要求，就會將翻譯實裝到游戲中。在新增語言的同時，也有可能剔除一些過于不完善或者無人維護的語言。
申請在很長時間里都沒什么進展，后來他們得知是Mojang正在調整管理語言的流程和應用翻譯的腳本。2021年1月，官方調整完畢之后，文言版的申請很快就被通過了。
Mojang官方對語種的選擇本就非常寬容，此前也有不少整活語言獲得了通過，包括莎士比亞英語、《魔戒》里的昆雅語、《星際迷航》里的克林貢語等等。所以，文言版能獲得通過，在《我的世界》社區(qū)里不算特別奇怪的事。不過，對中文世界的玩家來說，可能確實是頭一次用古文玩到一款熱門游戲。
和任何其他的翻譯工作一樣，將《我的世界》中的所有文本翻譯成文言絕不輕松。“整個游戲中大概有……稍等，我查一下，”ff98sha再次回頭翻起了資料，“5000多個詞條，近2萬個單詞，囊括了各種方塊物品和生物的名稱，還有各類界面提示文本?！?/p>
而且用中文整活比其他使用拉丁字母的語言更麻煩一些?！艾F(xiàn)有的很多整活語言還是基于英語。比如說小貓皮欽語（LOLCAT）是一種網(wǎng)絡語言，它的翻譯是將英語單詞用縮寫表示，文本中再增添一些俏皮的話。對于中文來說，事情要復雜得多?！?/p>
項目的核心成員大都來自茶館工作室，創(chuàng)始者也從貼吧、BBS等地方四處招人。在1.17.1預覽版發(fā)布的時候，廣義上參與的成員達到了60位。
面臨的困難當然相當多。上下五千年的古文都叫文言，但互相之間區(qū)別也很大，所以首先要考慮以什么時期的古文為藍本。此外，《我的世界》中本來就存在不少現(xiàn)實、乃至古人的現(xiàn)實中不存在的東西，很難找到對應的詞匯。
在社區(qū)中活躍的玩家主要還是高中生和大學生，產(chǎn)出最活躍的甚至是初高中生?！按蠹业奈难运揭簿拖抻谥袑W接觸的那些課文。而且大家有學數(shù)學的，學化學的，學計算機的，卻并沒有語言系的，各自的專業(yè)知識對翻譯文言沒什么大幫助?！?/p>
在網(wǎng)絡時代便捷的資源獲取和討論渠道面前，這些問題并沒有難倒他們?！跋裼泻芏嗳送扑]我們?nèi)タ吹摹皾h典”之類的網(wǎng)站，包括一些在線的資源、參考文獻，我們都用到了。不同的人會翻到不同的參考文獻，就放到群里讓大家比對，選出一個在我們自己的知識儲備里看起來比較完善的翻譯?！?/p>
ff98sha給我發(fā)來了一些他們常用的參考網(wǎng)站，包括“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一個提供中國歷代文獻的電子圖書館；還有“語料庫在線”，可以對古漢語的詞匯進行語料檢索和詞性分析等。
經(jīng)過檢索與討論之后，他們最終決定以宋代使用的文言文為藍本進行翻譯，“因為宋代之后很多語料就參雜白話文了。而唐宋時期經(jīng)濟繁榮，當時有很多新造的專有名詞和造詞法可供參考。”
“也不會占用特別多時間，在QQ群中討論的話，只是占用一些休閑的碎片時間?！眆f98sha說。碰到現(xiàn)實中不存在的東西，他們就想象古人看見外來事物的時候會如何形容?！氨热绻湃藦奈饔蛞M了一種水果或植物，或者某地進貢了一種新奇的儀器，我們就先去看一下這些東西當時是怎么命名的，再結合游戲內(nèi)容特點去想象。比如‘苦力怕’（Creeper），我們把它翻譯成‘伏臨’——就是化用了爬行的英文意，以及它悄悄靠近玩家的行為。”
即使參與的人不少，整體的工作量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大了?！爱敃r我覺得靠那十幾個主力的業(yè)余時間，估計一兩年也搞不完?！眆f98sha說。事情的確如此。他們當初甚至沒有預期到項目真的可以做完。根據(jù)項目創(chuàng)始人的回憶，隨著疫情好轉，大家逐步恢復了學習和工作，文言翻譯一度處在非常停滯的狀態(tài)，到官方批準的時候活躍度才重新上升，希望趕在游戲1.17大版本發(fā)布的時候實裝語言也停留于一個美好的愿望。從提出構想到意外上線，這個項目已經(jīng)花了他們一年零3個月的時間。
文言版獲得官方批準的時候，翻譯的完成度只有百分之十幾。參與項目的玩家寫了一個腳本，把已有詞匯導入到了官方翻譯平臺。ff98sha作為兩位主要的審核員之一參與對整個翻譯的進度的管理?！按蠹矣惺聸]事就討論一些翻譯，核定一些譯名。討論完之后我就去官方翻譯平臺修改和校對，打個勾確認，以后這就會是官方正式語言文件的一部分了?！?/p>
不過，沒有任何人想到Mojang會這么快地把語言實裝到游戲更新中，事先也沒有任何通知。1.17.1預覽版發(fā)布的時候，項目的翻譯進度是98%，審核進度僅為58%。面對大量未敲定的詞條，系統(tǒng)會采納最近提交或者得票最高的翻譯版本。這就造成了匆匆上線的文言版翻譯看起來魚目混珠。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1.17.1預覽版和正式版的發(fā)布時間之間相隔7天。在那7天中，翻譯群的譯員和審核員們都被發(fā)動起來。他們收集文本中的各種問題扔進群里，加急審核了一兩千個詞。ff98sha在bilibili上發(fā)布的情況說明收獲了300多條評論，其中不乏針對字詞提出的具體建議，大部分ff98sha都給出了回復。
不久，知乎上出現(xiàn)了一個看上去相當專業(yè)的評價，目前在相關問題下得票最多。答主龍龍指出，當前的文言翻譯“缺乏文體概念”，對一些段落的語氣把握不太準確，在一些用詞上也過于佶屈聱牙，生澀難懂。他之后受邀加入了文言翻譯組的討論群，并嘗試使用Crowdin提交認為需要修改的翻譯。
ff98sha認為龍龍的意見還是很恰當?shù)模骸拔覀冄埶肴褐?，發(fā)現(xiàn)整個翻譯策略的確存在一些問題?！庇行┦且栽~害意，有些是討論方法不夠有效率。于是，他們重新確立了一份翻譯的大致共識，參與討論的人會參照這個標準進行糾錯。
猛“肝”了幾天后，肉眼可見的大部分錯誤都得到了及時修正。ff98sha對目前的成果還算滿意：“在游戲現(xiàn)在的實裝版本里，除了那些因為沒審核校對產(chǎn)生的問題之外，我覺得基本沒有真正的錯誤。大家一起討論出來的翻譯一般沒有太大問題?！?/p>
至于其他一些更為模糊的吐槽，ff98sha和參與項目的主力們表示對此不太在意，甚至在意外發(fā)布當天就模仿批評者的語氣自嘲，稱這個項目是“年度笑話預定”?？傮w來說，他們并不打算理會那些非善意的批評者，也并不打算因為那些批評就束手束腳。
“不喜勿噴”，“您來翻，您來刪”，就是他們對于那些批評的回應。
說到為什么會成為百科編輯，ff98sha的理由和大多數(shù)同好類似。他們都是在自己查閱百科時覺得很有幫助，又看到文章中有不完善的地方，就點擊“編輯”鍵提交修改?！熬庉嬐曛笥X得，原來我不僅能玩游戲，還能通過這種方式輕松地為社區(qū)做點貢獻。寫的東西被人看到也覺得挺自豪的，就長期進行下去了?！?/p>
再加上圈子里的玩家們基本都知道百科，有什么問題慣于首先上百科找，“作為管理人員，我能看到每天有多少人訪問，也能看到有多少人反過來參與了百科的編寫，就感覺自己做的事情確實推進了社區(qū)的發(fā)展”。
目前，為百科做貢獻的活躍編輯者最高可以達到200多人。
因為ff98sha在整個交談過程中表現(xiàn)得非常嚴肅和嚴謹，茶館工作室的成員在發(fā)布文章和討論問題時也顯得相當學究氣，我好奇這是他們的個人風格還是編輯群體的共同特征。
“百科編輯群本來就比較嚴肅，群里為了保證交流的高效率是禁止閑聊的，每天消息也不多。畢竟百科本身就是這個風格，記載的都是客觀事實，不允許開玩笑的?！眆f98sha說，“而且我接觸的比較多的除了百科就是論壇的新聞板塊，一樣要求邏輯準確、客觀真實?！?/p>
至于發(fā)布在其他平臺的文章，為了讓人信服，把話有條有理地說清楚很重要。不論是嚴謹?shù)陌倏七€是娛樂項目，他們都不想被旁觀者認為“這個百科或者創(chuàng)作者太隨意了，說話沒邏輯”之類的。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要“很認真地整活”，“但在平常的閑聊娛樂中，氣氛還是很輕松的?！?/p>
歸根結底，玩家們做這些事情都是出于對游戲的愛，這些愛讓《我的世界》十余年來經(jīng)久不衰，始終在最受歡迎的游戲榜單上占有一席之地。
從11歲開始，ff98sha在《我的世界》中玩了8年，成為百科編輯和論壇版主也有5年左右了。對他來說，《我的世界》帶來的體驗就像從零開始鉆木取火的原始生活，“要砍樹挖礦來改善自己的條件，還要擔心健康和饑餓”。等到建造的世界漸有起色，各種操作就會感覺和現(xiàn)實世界差不多，有些高清材質包已經(jīng)讓人辨別不出是游戲畫面了。
ff98sha自己的得意之作是造了一條很長的鐵路，貫通了地圖上的各大地標。這個作品當時在貼吧獲得了很多人點贊，讓他非常有成就感。還有很多玩家會把自己在別處看到的建筑乃至世界觀復制到《我的世界》中，奇特的聯(lián)動層出不窮，還有人把自己的小學、中學蓋進游戲?！跋袼匦∪说纳钸€是很有代入感的?！眆f98sha說。
即使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時間泡在游戲里打造世界，ff98sha對百科和新聞版塊的長期關注依舊讓他對每個版本的新內(nèi)容都非常了解。一些商業(yè)項目也會到社區(qū)中去挖掘合作者，不少服務器會聘請建筑師為他們設計主城。ff98sha也曾接到人民郵電出版社的邀請，近年來一直在進行一些官方書籍的審校工作?！啊段业氖澜纭愤€是有挺多周邊書的，比如官方小說和官方攻略，另外中文社區(qū)的優(yōu)秀創(chuàng)作者也出版了自己編寫的教程?！?/p>
文言版隨著游戲更新“出圈”之后，吸引到了不少新的翻譯成員加入討論。“最開始參與的有60個人，現(xiàn)在有100多個了，”ff98sha說，“有一些專業(yè)人士，比如中文專業(yè)的學生也加入進來。大家提出了很多新觀點，游戲正式版發(fā)布前的那周也一直在討論，質量和效率都有所提升?！?/p>
目前，文言版還有30%的內(nèi)容沒有審核。譯者們打算盡量在游戲發(fā)布下個大版本之前把這部分工作完成。之后還有很多需要隨著版本更新進行的維護，但凡加入什么新生物和新物品都要跟進翻譯。這將會是一個長期工作。
這又使我想到一個關于“意義”的老生常談?！段业氖澜纭分心切┓劢z自發(fā)加入的昆雅語、克林貢語應該只會有那一小撮愛好者關注，更屬玩笑性質的“上下顛倒英語”則更沒有多少人會實際使用。文言的境遇也許類似于前者。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興趣用文言玩游戲，而嘗試使用的人難免會發(fā)現(xiàn)自己有相當一部分文本看不明白。這樣一來的話，對ff98sha以及參與者們來說，是否會覺得這一年多花費得并不值得？
“我們本來并沒有給予這個項目很高的期望?！眆f98sha說，文言版會如此出圈也是出乎意料，“我們Wiki編者本來就是一群默默付出的志愿者，幾乎不會有玩家會去關注頁面歷史中貢獻者的名字。但我們依然會去編輯和維護Wiki，能給別人帶來幫助已經(jīng)讓我們很滿足了。”
同樣的想法，大概也能用來解釋那些孜孜不倦地在《我的世界》中搭建奇觀、創(chuàng)造宇宙的玩家。對他們來說，“圖個樂呵”和認認真真地付出心血并不矛盾。大概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個已經(jīng)存在了十余年的游戲，才能夠依舊不斷地為人們帶來新鮮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