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故事就是王道。
明天,Steam的夏日游戲節(jié)就要來了。在這之前,我想努力打通一款文字冒險游戲《Roadwarden》。這款游戲的文本寫作水平很不錯,推薦我玩的朋友把它概括為“一個真正的西式奇幻故事”。
這讓我想到,一直以來,在論壇上有不少玩家討論一個問題:什么是“西式奇幻故事”?一個奇幻故事是如何被歸類為“西式”或“日式”的?
根據(jù)大多數(shù)人的看法,一個所謂的“真正西式奇幻故事”,必然要具備下面兩種特點之一:首先是題材要“西”。比如K·J·帕克的小說,非常符合現(xiàn)代讀者趣味,且沒人會質(zhì)疑它們是不是西幻,因為作者的寫作方式是圍繞大量非常細小、又只存在于歐洲中世紀的職業(yè)來講故事——《吟唱的代價》講的是吟游詩人的故事,《勝者恒強》講的是鑄劍師的故事,《勝于刀劍》的線索是主角走遍修道院追查兇手。這些故事中,中世紀細致的景觀是閱讀體驗的一部分,體現(xiàn)了“西幻”中的“西”。對于這個特點,我沒什么異議。
其次是故事的寫作方式,大多數(shù)人覺得,“西式幻想”故事一定要以非常真實的、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為主題,在黑暗現(xiàn)實的世界觀中講述嚴肅的故事。這種看法很大程度來自于“博德之門”系列和“冰與火之歌”系列。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我覺得不一定。所謂“日式幻想”也好,“西式幻想”也好,本質(zhì)上是敘述方式的區(qū)別,它們在“好”的層面上是相通的,而針對它們的誤解和爭論則來自于一些偏見。我認為,這些偏見是在大量被二次元影響的輕小說和“團報”改編的低質(zhì)小說對這兩種敘述手段的膚淺模仿中造成的。
兩種敘述方式相通的部分在于,那些對于人的渴望的描寫、神性和獸性的描寫、對英雄存在本質(zhì)意義的討論,每個作者都有自己的一套敘述方式,受限于大的時代背景,它們會有一些關(guān)注的母題,但也沒有那么多。
如果要概括日本奇幻作家和歐美奇幻作家整體上的共性,那一定是充滿偏見的——比如,我會說日本作家寫的奇幻小說更多圍繞角色來構(gòu)建整個世界背景,世界為角色提供舞臺,但角色本身又被寄托一種期望,是理想化的;歐美作家給我一種更在乎敘述像你我一樣的小角色“從個人選擇中覺醒自我”的印象,這種印象又很有可能來自于故事背景本身——中世紀前后本來就是一大段“人性自我覺醒”的時代。
但這種概括很難說有多準確,比如加拿大小說《烏有王子》,其中有大量極具舞臺感的橋段,會給我一種“日式奇幻”的印象,細膩真摯感人的地方也一個不少;而“冰與火之歌”系列那么殘酷的故事里,也有可愛又溫情的人,和作者一貫擅長的人物高光時刻。
所以我覺得,“西式幻想”故事真正的特點,也應(yīng)該是所有幻想故事的特點——脫離刻板印象,寫真正有內(nèi)心沖突、角色面貌豐滿的故事,同時用最純正的白話講述,不用議論文式連綿、全是波瀾情緒的語言,也不故意用翻譯腔,只是白話本身。我渴望能在國內(nèi)看到更多這樣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