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難忘的瞬間都值得珍惜。
《光·遇》線下音樂節(jié)的場地在湖南長沙一個巨大的攝影棚里。從外面看起來,這個建筑除了很大以外平平無奇。建筑外面的空地上停著十幾輛吊車,有點兒像個工程隊的停車場。
一些玩家已經(jīng)在入口處排隊了,我跟著隊伍一起往前走,后面陸續(xù)有人加入。我參加過許多次活動,因此也排過很多次隊,有在炎炎烈日下的,也有在寒風(fēng)中的,一般來說,排隊的時候我會試著觀察身邊的人。大部分玩家在這種時候都會很興奮,也會有一些細(xì)微的不同,不同游戲的玩家群體不太一樣,氣質(zhì)也有一些微妙的區(qū)別。
比如說,我眼前的隊伍聲音明顯小過我之前見過的大部分隊伍。不是安靜或者沉默,但,沒有縱情的大笑或者大聲打招呼,也沒有高談闊論。考慮到排隊的都是一群馬上就要參加音樂游園會的玩家,這種安靜就顯得很特別。
隊伍里的女孩明顯比男孩多——大概是8比2的比例,有些女孩穿著Cos服裝。隊伍緩緩向前移動,我轉(zhuǎn)向身后的一個女孩,問她:“我是來參加這個活動的媒體,我能趁著排隊的時候問您幾個問題嗎?”
她有點吃驚,想了一兩秒,然后說:“可以啊,你想問什么?”
“問題倒不難,”我說,“您在這個游戲里最難忘的瞬間是什么?”
我是從夢想季開始玩《光·遇》的。你問我最喜歡這個游戲哪一點?嗯,可能是這個游戲沒有攻擊性吧。這是一個交朋友的游戲。在游戲里最難忘的一個瞬間?我想想,可能就是我和我朋友在游戲里認(rèn)識的時候吧。我的朋友這次是和我一起過來的。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一個班的,之前不太熟,但是因為我們兩個都玩這個游戲,在游戲里聊得很開心,所以就熟起來了。今年我們高中畢業(yè),剛高考完,就來參加這個活動,高考分?jǐn)?shù)明后天才出來呢。
我們說話的期間,隊伍已經(jīng)往前移動了幾米了,我前面空出了一大塊地兒,不過她和她身后的人們都很耐心,并沒催促,我趕快緊走幾步,跟上隊伍。我前面就是一個快樂的小團體,兩個女孩,小聲地聊著什么,她們成了我的下一個聊天目標(biāo)。
我是臨時想到這個方向的,總有些場合讓你忽然想到某些好主意,然后就決定試一試。至少就我所見,這個隊伍里的人們沒那么外向,這就讓我更想了解他們,我想問問每個人,這個游戲?qū)λ麄円馕吨裁矗麄冊谟螒蛑杏洃涀钌羁痰乃查g又是什么。
南瓜:我今年才開始玩這個游戲,我最難忘的應(yīng)該是剛開始玩的時候,因為我不會這個游戲,什么都弄不懂,我身邊的朋友也沒有玩這個游戲的。我剛開始玩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云野,我在那里跑圖,還特別暈,特別容易迷路,然后就會有人來牽我,帶我,我遇到了好多這樣的人。
十九:我們都是在這邊讀書的,是網(wǎng)友,都在長沙上大學(xué)嘛。我們倆都喜歡這個游戲,想要來看一下,就一起過來了。我是去年夏天開始玩這個游戲的。為什么我喜歡玩這個游戲?因為它很治愈啊,而且里面也很好看。我在游戲里最難忘的瞬間……可能是高中畢業(yè)之后好朋友們都去不同的地方了,我們就在游戲里一起玩,之間的互動就非常有趣。
隊伍還在前進(jìn),大家一邊聊著一邊慢慢往前走。其實你能看出來,在這兒的所有人都很享受這個時刻。
我喜歡這種場合和這種感覺。每次遇到這種時候,我總會因為我所做的工作和游戲本身而感到有點兒驕傲。你知道游戲可以感動人,也知道有人被游戲感動,但當(dāng)某些時刻,你置身其中,看到有人真的因為游戲和游戲中的朋友獲得快樂的時候,你總是會覺得開心。
這里的所有人看起來都很開心,他們似乎也并不著急進(jìn)場,一邊排隊一邊聊天也挺好。我偶爾會往隊伍后面串一兩位,一邊排隊,一邊和隨便哪個玩家聊聊。所有人都對我串來串去的行為見怪不怪。
我越來越覺得問大家“在游戲中的難忘瞬間”是個不錯的主意。人們總是會通過某個具體的點表達(dá)出他們的真實感覺,而真實和細(xì)節(jié)永遠(yuǎn)可以打動人。也許我可以通過足夠多的回答勾勒出這個游戲帶給玩家的感覺——這聽上去真不錯。想到這兒,我又隨便找到一個女孩,問了她同樣的問題。
我就是長沙人,其實我去年就已經(jīng)報名了,但去年沒被邀請到。昨天晚上我才得到通知,說我被邀請了,我聽到的時候很驚喜,實在沒想到,因為我運氣一直都不好。
我現(xiàn)在還在上高中,從初一就開始玩《光·遇》了,剛開服的時候就開始玩。一開始覺得畫面很好,然后就覺得這個游戲的寓意很好,我可以在游戲里認(rèn)識更多的人,我在里面交到了一些很好的朋友,對我有很大的幫助。我在現(xiàn)實中也有很多朋友,但我覺得在游戲里面會放得更開一些。
我在游戲里記憶最深的瞬間是獻(xiàn)祭的時候——獻(xiàn)祭的最后一刻,我和我朋友一起沖向巨鳥的那個瞬間。我在游戲里最好的朋友叫水水,我初一剛剛玩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一直玩到現(xiàn)在。本來去年準(zhǔn)備暑假見面的,但是去年因為疫情,就沒見到。
如果你在文章里寫到我,名字就用“阿瓊”吧,海南的那個瓊,你問我為什么用這個名字?可能就是因為很好聽,因為我很喜歡星星,我覺得瓊很有星星的感覺。
經(jīng)歷了半個多小時的排隊等待后,我隨著隊伍走進(jìn)了會場。這個音樂節(jié)的氣氛十分迷人,這里大多數(shù)人看起來都很內(nèi)向,她們不會大聲說話,不會大笑,不會隔著十幾米高喊對方的名字然后擁抱在一起。就連簽到板上的簽名都大多是小小一個,規(guī)規(guī)整整的,幾乎沒有人會讓自己的簽名遮蓋到別人的簽名。
但另一方面,她們又非常信任彼此。我有時候會擔(dān)心我的請求有點冒昧,擔(dān)心會嚇到她們,但我問過的所有人都接受了采訪請求(而且往往都是沉思兩秒鐘,然后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說真的,我感受到一種被信任的氣氛,大家信任彼此,愿意滿足對方的請求。而我清楚這種信任并不是因為我,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光·遇》這個游戲。
這兒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游園會,它有一些小活動,一些禮物(比如氣球),每個人都拿著幾張不同的貼紙和別人進(jìn)行交換。這兒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沒有特別擁擠的人群,再具體一點兒說,像是一個重點中學(xué)高二班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會。
我仔細(xì)地觀察著身邊的人群,這兒幾乎是我見過的內(nèi)向者最多的聚會了。會場里有個游戲項目,玩家要站到發(fā)光的小臺子上,由工作人員帶領(lǐng)跳出游戲中的舞步。玩家們會走上臺子,也會跟著做動作(可能是為了拿活動獎品),但不管前面帶領(lǐng)的工作人員怎么做出很嗨的樣子,后面的隊伍動作永遠(yuǎn)很拘謹(jǐn)。“大家跟著我的節(jié)奏!”工作人員揮動著胳臂高呼,“耶!”回應(yīng)她的是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舞蹈結(jié)束后,舞臺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我在準(zhǔn)備參加這個娛樂項目的隊伍中找到了一對玩家——從外表上看起來,這對玩家的年齡差距不小,她們正一邊排隊一邊快樂地討論著什么,我走過去,問問他們能不能聊兩句。
“咱跟他說說嗎?”年長的女士問年輕的姑娘的意見,后者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年長的女士轉(zhuǎn)向我,語氣相當(dāng)爽朗:“您問吧!”
霖的媽媽:你問我們認(rèn)不認(rèn)識?當(dāng)然認(rèn)識啦,我是她媽媽呀。她先玩了這個游戲,然后向我介紹了這個游戲,我覺得還挺治愈的,我也就玩了。
霖:我以前比較害羞,現(xiàn)在敢和陌生人說話了。
霖的媽媽:她性格很內(nèi)向,出去不敢和別人說話。比如說以前如果有這樣的事兒,她早跑了,她不會和你說話的。但是通過這個游戲,她變得很外向,這個我特別支持。
霖:我在游戲里記憶最深的瞬間?是一次我在雨林淋雨,遇到了一個沒有火的小黑。當(dāng)時我是個萌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嗯,他就掏出蠟燭要和我點火,我也給他充了能量,他給我鞠躬,我覺得挺溫暖的。
霖的媽媽:我記憶最深的就是來自陌生人的溫暖吧。還有就是,我們兩個在游戲里有時候一起玩,她會帶著我,因為我水平不行,她會帶我去游戲里的景點,也會教我怎么玩。
告別了這對母女,我在會場里轉(zhuǎn)悠了一會兒。和一位現(xiàn)場人員相約在門口見面。我們寒暄了幾句,她因為還有別的事,所以把我托付給另一位同事。在會場里找人不太容易,我跟著她在幾個游樂項目之間轉(zhuǎn)了一會兒才找到人。
“嘿,我叫鼠鼠!”我們見面的時候,鼠鼠對我打招呼,帶著那種“因為有點兒緊張所以格外活潑”的勁頭。這種勁頭成功地引發(fā)了我的社恐,我們兩個略顯尷尬地相互打招呼,試圖找到一些讓雙方都聊得起來的話題。
我對鼠鼠談到我對參會玩家的看法,鼠鼠十分理解她們,而且我覺得她和這些玩家是同一類人。我看著她望向那些玩家的眼神,開始有點兒因為要麻煩她和我說話而感到愧疚了。但另一方面,這也讓我確信她喜歡這個游戲——大多數(shù)游戲的運營人員都會說自己喜歡自己運營的游戲,但我也知道,只有很少的游戲可以被運營者真心喜歡——不是為了完成上級的要求,而是“下班之后也想在游戲里玩一會兒”的那種喜歡。鼠鼠顯然是后者。
“所以,”我問她,“你對這個游戲感受最深的瞬間是什么?”
我是《光·遇》的營銷人員。我從內(nèi)測的時候就開始玩這個游戲了。我最開始看到《光·遇》的時候是在那年‘520’上,那時候我還沒在網(wǎng)易呢,過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我會做《光·遇》項目,結(jié)果一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就是做《光·遇》的!
這個游戲讓我印象最深的瞬間大概是制作人陳星漢的那句話吧:“游戲也可以解決人們的情感饑渴?!币惶岬竭@句話,我腦子里就會出現(xiàn)在游戲里飛翔的畫面,再多想一想,我就覺得好棒,這種感覺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你覺得來這個活動的很多玩家都很社恐?其實我們設(shè)計了很多環(huán)節(jié),讓大家逐漸熟悉起來。哦,說起社恐,我有個同事是這么說的,他說:“嗯,他不是真的不想和別人交朋友,只是可能很難開始,所以我們要想想辦法……”
鼠鼠又領(lǐng)著我在會場里走了一圈兒,算是正式導(dǎo)游吧。她一邊走一邊向我介紹會場:“這個攤位是發(fā)氣球的,這個是在格子上跳舞的——這個人!” 她指著一個拿著一面旗子的男玩家,這位玩家身材健壯,言行開朗,渾身散發(fā)出相當(dāng)強烈的“我想社交”的氣味,在會場里顯得格外醒目。鼠鼠對我說:“這個玩家是從杭州騎車過來的!”
鼠鼠認(rèn)識不少玩家,她時不時向我介紹身邊走過的人,有的是主播,有的是“去年就來了,今年又來了”,有的是“唱歌特別厲害!一會兒她也會上去唱”。
我忽然有一個想法,為什么不請她來幫助我采訪呢?請她尋找玩家,問玩家問題,我做一個純粹的觀察者。這樣應(yīng)該會很有意思。我對鼠鼠說了這個想法,她想了幾秒鐘,然后答應(yīng)下來。
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好像不太容易,雖然采訪其實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但一開始可能還挺嚇人的。鼠鼠看起來有點兒緊張,她站在原地,看著幾米開外的一個玩家,看起來很想上前搭話,又好像被什么力量拖住了一樣。她在原地待了十幾秒,然后一跺腳,帶著一股決然的氣勢朝一個過路的玩家走去。
[box_light]睡不醒的瞬間
成功地完成了第一個采訪之后,鼠鼠看起來不那么緊張了,在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在采訪所涉及到的所有因素中,勇氣的重要性遠(yuǎn)遠(yuǎn)大于技巧。踏出了第一步,這事兒就好辦多了。而且我發(fā)現(xiàn)這個辦法十分巧妙,共同的話題會讓采訪者和受訪者都快速消除緊張,當(dāng)鼠鼠說出一些行話(比如“固玩”“搭子”)的時候,很多玩家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放松和快樂起來。很顯然,她得到的回答比我的好多了。
看起來鼠鼠也覺得這事兒有點意思,所以很快帶著我抓住了下一個玩家——那是在會場入口的簽名墻附近,那位玩家在簽名墻旁邊站著,看起來好像在等人。
“這個玩家怎么樣?”鼠鼠問我。
“我覺得行,看你!”我說。
“那我去問問她!”鼠鼠帶著我走過去。
我在游戲里叫“霸王龍”。我不是長沙本地人,是從河南過來的。我是從預(yù)言季的時候開始玩這個游戲的,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兩年多了。我在游戲里記憶最深刻的瞬間就是里面的朋友給我過生日——不是現(xiàn)實中認(rèn)識的人,就是陌生的小黑。我過生日的那天在游戲里擺了個蛋糕,陌生的小黑看到了,就祝我生日快樂,這是我感受最深的瞬間。
你問我游戲里印象最深刻的朋友……嗯,我有一個朋友,是在《光·遇》里認(rèn)識的,我們從來沒在游戲里見過面。有一段時間她一直沒上線,后來有一天,我看到她忽然上線,就跑過去找她,和她打招呼。就是很平常的一句問候,很日常的那種,就像她沒離開多久,兩個人還很熟悉。而且我覺得我們年齡差距還是很大的,但……游戲真的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
鼠鼠看起來完全熟悉了采訪(說實在的,這本來也沒什么門檻)。我們在會場里找到一個又一個玩家,有從外地來的,有在本地上學(xué)的,有Vlogger,有Coser,有朋友,也有自稱關(guān)系是朋友的玩家……
我也在這些采訪中對這個游戲和這些玩家的觀察角度更為全面,玩家們當(dāng)然有共性,也有細(xì)微的不同,我很想把所有的采訪記錄都放上來,但那樣會讓這篇文章變得太長,所以,讓我們再放一個瞬間吧。
我就是長沙本地人,玩這個游戲已經(jīng)兩年多了。我覺得《光·遇》是能激發(fā)人的善意的那種游戲,我很喜歡這種游戲,我不喜歡打打殺殺,你可以幫助別人,別人也可以幫助你,或者說你一個人待著也行,你找朋友玩也行。它的機制沒有競爭,所以基本上都是大家互相幫助,然后感受一下美好。如果你遇到那種很有意思的玩家,你會覺得那種Moment非常打動你。
那種大家一起過家家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你可以做個動作笑話朋友,也可以擺個盆子搞燒烤,反正……我覺得它是個非常自由的游戲,如果你的想象力足夠豐富,或者你的內(nèi)心有很多東西,你是可以通過它來表達(dá)的。
其實我最開始玩的時候,游戲還不太友好,需要跑圖什么的,現(xiàn)在官方已經(jīng)優(yōu)化得很好了。我剛玩的時候不知道這個游戲是干嘛的,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找朋友,后來是一個現(xiàn)實中的朋友帶我,我才知道怎么去玩。不過現(xiàn)在游戲?qū)π氯艘呀?jīng)非常友好了。
要說我在游戲中的難忘瞬間,嗯,我在游戲中曾經(jīng)遇到過一個玩家,哈哈,他是那種從開服就開始玩的玩家。我有一天在星光沙漠遇到他,當(dāng)時他一個人在蕩秋千,然后我也坐在秋千上面,大家就這樣聊起來了。我們互相加了好友,這種感覺很好,你遇到一個不認(rèn)識的、但是心靈很有趣的人,你們用動作交流,然后成為朋友,這種感覺是最讓人難忘的。
音樂會要開始了。鼠鼠幫了我這么長時間的忙,現(xiàn)在也得干點其他的事情了。我向她道謝,然后分開。在音樂會開始前的一小段時間,我也有機會再一次認(rèn)真觀察這個現(xiàn)場。
和一開始相比,現(xiàn)場里的氣氛放松了不少,大部分玩家已經(jīng)開始社交(活動現(xiàn)場設(shè)計了一個“交換貼紙”的活動,有點兒鼓勵社交的意思),所有人看起來都挺高興。在場地的一角,一群玩家坐在地板上,看著一位玩家在小舞臺上唱歌??雌饋磉@位唱歌的玩家沒做什么準(zhǔn)備,她拿著手機,一邊用手機播放伴奏,一邊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歌詞演唱,底下的人默契地舉起手,左右搖擺為她打拍子。
“大家還想聽什么?”唱完一首歌后,這位玩家對著麥克風(fēng)說,她似乎還是有點緊張,身體姿勢不夠舒展。“我是一個‘I人’,但我今天決定‘E’一點?!?/p>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點歌,她低頭在手機上劃了半天,找到伴奏,開始唱下一首歌。又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開始提醒大家進(jìn)入音樂會內(nèi)場——音樂會就要開始了。
現(xiàn)在我們該說說音樂會了。這場音樂會沒有什么大明星,也沒有什么大場面。不過觀眾們似乎不太在乎這些。這場音樂會也似乎并不承擔(dān)著什么宣傳任務(wù),它看起來更像是一次答謝,給《光·遇》的玩家們一個聚會的理由或回憶的場景。整個音樂會有一個大致的故事脈絡(luò)——就我的理解,整個演出講述了一個玩家在游戲中的故事。
觀眾們喜歡這場音樂會,我能聽到觀眾席中許多次發(fā)出感慨和感嘆聲。他們可能覺得這場音樂會是也是在表達(dá)他們自己的故事。也正因為這一點,整個音樂會的氣氛相當(dāng)讓人投入,在絕大多數(shù)時間,臺下的觀眾們都在揮舞著燈光道具。
我對《光·遇》并不陌生——當(dāng)然,我要承認(rèn),我沒玩過它,而且說實話,在早期,我對《光·遇》宣稱的游戲理念有所懷疑。我喜歡陳星漢,我也完全認(rèn)同游戲可以也應(yīng)該帶給人更溫和、舒緩和美好的情緒撫慰。但不知道是我在這個行業(yè)里待的時間太長,又或者是我見過了太多言過其實的宣傳,我總是有點兒不相信一款游戲——尤其是網(wǎng)游——能夠做到這一點。說實在的,在我有限的經(jīng)驗里,我會覺得,當(dāng)一款游戲越宣稱自己希望做到這一點的時候,就越有可能意味著某些與之相反的東西。
但隨著《光·遇》運營的時間越來越長,我就越來越發(fā)現(xiàn),我之前的想法可能過于武斷和自負(fù)了——也許我變得有點兒像我曾經(jīng)討厭的那種大人?就是那種被世界摧殘過,自詡了解現(xiàn)實,不相信或者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真誠”存在的那種人。在過去的幾年里,我了解到許多故事,我們曾經(jīng)寫過《待重合的十四分之一》,那篇報道寫的是兩個高中生為了能和朋友一起玩游戲試著彼此合作——在那個美麗的故事中,其中一位玩的游戲就是《光·遇》,她想在游戲中和她的朋友在一起。
在那篇文章里,我的同事彭老師這樣寫:“想玩游戲的渴望也許能通過看視頻來暫時安撫,可許多東西是無法替代的,比如友誼。特特喜歡一個人玩音游,但更喜歡和好朋友文文一塊玩《光·遇》。被疫情和網(wǎng)課困在家里不能出門的時候,游戲是她們彼此維系友誼的橋梁。借由游戲,她們協(xié)力攻克某個目標(biāo),在完成目標(biāo)的興奮中,一些平時不被大人允許或是說不出口的話會被說出來:特特不會忘記和文文在游戲里罵欺負(fù)新手的玩家是‘王八蛋’的那個瞬間,也不會忘記原本內(nèi)向的文文在一次游戲勝利后向她歡呼,告訴她兩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的那一刻。在這些時刻里,特特感覺到自己心里的某個部分被深切地滿足了,她成了更好的自己。”
我也同樣喜歡這場音樂會和整個活動——并不是因為宏大的場景、恢弘的樂團或者驚人的視覺效果,而是因為真誠。這場音樂會呈現(xiàn)出一種溫和、內(nèi)斂而豐富細(xì)膩的情感,或許參加這個活動的所有人都相信美好,都曾在游戲中從陌生人那里得到過溫暖和善意,因此也愿意把溫暖和友善給予其他人。這在現(xiàn)在的時代,哪怕是在游戲世界中,都無比寶貴。
《光·遇》當(dāng)然不是沒有缺點,但說真的,我更愿意贊美它寶貴的地方,因為它的優(yōu)點足夠珍貴和難得。游戲可以讓內(nèi)向的人同樣感到溫暖,可以讓內(nèi)向的人交到朋友,可以不帶給人壓力,他們不用改變自己,就可以在游戲中感到舒適。
你可能羞怯、有點兒緊張,在開口說話前總是不夠自信,但在游戲中這些都不是問題——這本來是我認(rèn)為游戲可以做到,也應(yīng)該做到的。如果你愿意變成一個社交達(dá)人,那當(dāng)然很好,而就算你不愿意,哪怕你想暫時待在舒服的地方,還沒準(zhǔn)備好踏出第一步,游戲也不會評價你和催促你,仍然會讓你感受到聯(lián)結(jié)和溫暖。
《光·遇》做到了這一點,許多人就在這種溫暖和鼓勵下,在完全舒適和快樂的心情下慢慢地向外踏出了第一步,我在這場活動中見到了他們,也感受到了他們的快樂。一款游戲能做到這點,無論是對于個體,還是社會,都是相當(dāng)難得的成就。
這就是我在這場音樂會上的感受。無論你是什么樣的人,游戲都會愛你,會包容你,會讓你感到舒適,會讓你快樂,不會給你壓力,會為你找到同類的人,會讓你和他們產(chǎn)生聯(lián)系,會讓你和他們度過難忘的時光。
無論你是誰,游戲都會讓你擁有難忘的瞬間。
commando@chuapp.com
編輯,怪話研究者,以及首席廚師。2001年進(jìn)入游戲行業(yè),熱衷于報導(dǎo)游戲行業(yè)內(nèi)有趣的人和故事,希望每一篇寫出的東西都是有價值的。
查看更多祝佳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