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玩會成為所謂“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游戲正在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嗎？
“滴滴滴，小姐姐打游戲嗎？”“帶飛哦～”一打開手機里的陪玩App，我瞬間收到了十幾條消息。還有人追加了幾句：“不是機器人，不是機器人，不是機器人?！?/p>
除開工作信息之外，這可能比我一整天收到的好友消息都多。
“游戲陪玩”已經不是一個新鮮概念。2015年起，《王者榮耀》大熱，過兩年又出了《絕地求生》。線上競技游戲火了，不少玩家產生了上分和社交的需求，也就自然而然誕生了陪玩這個行當。當然，到目前為止，陪玩在公眾眼中依然有些面目模糊。目前見諸報端的消息大體有兩種：要么以“玩著掙錢”“收入豐厚”為主題，將之作為新興產業(yè)報道；要么就是打著揭秘的旗號，窺看它涉黃、詐騙等更為獵奇和灰暗的一面。
不過，正如所有與人密切相關的行業(yè)一樣，從事陪玩相關工作的個人與組織也各式各樣：規(guī)?；钠脚_與“散戶”并存，愈加嚴格的規(guī)則與難以觸及的漏洞皆有。
雖然陪玩早已誕生，但業(yè)界普遍將2018年稱為“電競陪玩元年”。從那時起，有資本看中了行業(yè)的潛力，像“比心”這樣早在2014年就成立的平臺開始了規(guī)?；\營，逐漸處在行業(yè)頭部的位置。類似的平臺還有很多，包括虎牙旗下的“小鹿陪玩”以及“刀鋒電競”等等。區(qū)別于“陪玩”這樣的泛稱，這個行業(yè)在商業(yè)上被劃歸在電競的垂直門類中，稱為“電競陪練市場”，入駐平臺打單的則稱為“陪練師”。
2020年，在電競火熱和疫情宅家的雙重影響下，行業(yè)又迎來了大幅發(fā)展。根據比心提供的數(shù)據，“截至2020年底，比心注冊用戶正式突破5000萬，同比增長66.67%；注冊陪練大神達600萬”。最近，這個數(shù)據還在上漲。
發(fā)展過程中，幾個大型平臺始終在向專業(yè)化的形象靠攏，幾乎都和職業(yè)戰(zhàn)隊開展過合作，比如聯(lián)合青訓、選拔人才等，在宣傳和推廣上也著重強調陪練員的技術。就比心而言，還參與起草了《中國電競陪練師標準》，幫助3萬人通過了國家電競陪練師職業(yè)資質認定考核。
不過，大多數(shù)用戶也不可能真的找職業(yè)選手陪練，平臺上做陪練的主要還是自主注冊的全職或兼職人士?！白缘幕疽笫悄隄M18周歲，提供真人資料認證，然后需要注冊者提供游戲板塊及對應游戲的技能證明、資質截圖等等。比如《王者榮耀》大神的基本要求是‘星耀’及以上段位?！北刃南嚓P負責人告訴觸樂。
在找陪練的人群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提高段位?！氨魂犛选荨眯膽B(tài)崩了嘛，”有陪練師告訴我，“找個人一起把段位打上去，‘演’的人少點，游戲體驗更舒適些。”雖然也有“老板”更多地是為了找人陪著打游戲聊天，但平臺不會對所謂的“技術陪”和“娛樂陪”做出明確區(qū)分。他們對陪練師的考核與升級，主要看的是客戶滿意度和接單量。
“如果一位大神經常發(fā)揮出低于段位的水平，那客戶的評價可能相對會低，接單量和大神等級勢必會受到影響。嚴重影響到用戶體驗的話，客服會核實對局戰(zhàn)績，要是大神確實水平不佳，會向用戶退款?！北刃南嚓P負責人說，“另外，我們有優(yōu)選專區(qū)。優(yōu)選專區(qū)的大神繳納了保證金，如果‘沒C’是會給用戶賠償?shù)?。?/p>
我去類似的平臺上試著體驗了一下。鑒于我的游戲水平極為入門，在嘗試下單的時候心中十分忐忑，覺得人家也許根本看不上這樣的初級訂單。好在，一位《英雄聯(lián)盟》的女性“大神”回應了我的要求。
施施剛在平臺注冊一個多月，工作時間是每天早上10點到晚上10點。因為瀏覽了她的主頁，她看到提示，主動給我發(fā)了消息，說自己也可以做不以上分為目的的“娛樂陪”。聯(lián)上線后，我提出的關于游戲機制的問題她都會回答，還專門拿一局出來帶我去野區(qū)逛了一遍，介紹每個野怪的作用和各種Buff的機制。
“不過你要是真的想學，看攻略視頻比找我們合適。”施施說，“這游戲還挺復雜的，你得自己熟悉?！?/p>
在對局過程中，我基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欣賞屏幕上不斷蹦出的五殺成就。當然，這是她打出來的。
“我這樣會不會太影響你的游戲體驗？”施施問。后來，她就放我去下路對線，自己專注打野。我死得快，她安慰我：“沒關系，大家剛開始都這樣。”至于游戲之外的話題，她不怎么談論。
據施施說，做陪練師比較忙，但也沒那么忙，至少她不會熬夜接單。平均一天有五六單生意。
“以后想打了可以再來找我?！苯Y束之前，她說。
這位陪練師每局的報價是13元，我們愉快地打了3局?？偟膩碚f，平臺上“大神”的均價在20～30元每小時。平臺盈利主要靠抽成，抽成比例在20%左右（其中10%為代扣個人所得稅）。雖然看起來單價不高，但根據平臺員工的說法，整個行業(yè)的流水相當高，而且是直接變現(xiàn)，不需要像直播那樣事先引流，也不會去包裝一個“頭部大神”。不乏有出手闊綽的用戶，可能會一次請4位陪練打上一整天。碰上這樣的“老板”，訂單收入自然相當豐厚。不過，數(shù)年來，尚沒有任何一家平臺公開過自己的營收狀況。
在高速發(fā)展的同時，平臺面臨著更大的管理壓力。以比心為例，他們目前的內容審核團隊大概有400人，7×24小時不間斷工作，并且和主流互聯(lián)網平臺一樣在使用“人+機器”的內容審核方式。一位內容審核員平均每天要看2000條以上內容，包括短視頻、直播、音頻等等?！氨热纾腥税l(fā)了一張手臂的特寫圖，皮膚裸露面積超過80%，機器審核后先會進行攔截，然后進入人工審核池，接受再次判定。如果人工確認圖片無違規(guī)，則發(fā)布通過?！?/p>
反過來，如果出現(xiàn)了客戶騷擾“大神”的情況，平臺會停用一些功能，比如“一鍵派單”。如果情節(jié)嚴重，則會不同期限地凍結賬戶。此外，平臺方面表示，他們也重視青少年保護。和游戲一樣，平臺會通過實名認證、人臉識別等方式攔截未成年人的陪練資質認證請求，平均每天還會攔截約600次疑似未成年人的消費請求。
在平臺注冊的“大神”各式各樣，有的賬號背后可能不是一個人，可能也并不代表他們自己工作。
也許是受到利潤的吸引，這些年，除了上面那些大平臺之外，還有不少工作室入行試水。在社交網站上，不管是詢問如何開辦工作室，還是分享入行經驗的帖子，都不算少。只不過，它們的運營模式更為簡單。只要能招到幾個負責打單的男生女生，再加一兩個客服，就能開張了。
根據一家“誠邀加盟”的陪玩工作室在論壇帖子中提供的信息，陪玩工作室的入行門檻不高，對創(chuàng)業(yè)者來說不太花費成本?！叭绻ぷ魇遗鋫?0個人（8個陪玩、2個客服），所需場地只需要不足80平米，這種場地在二三線城市的租金一般2000元/月足夠；8臺游戲電腦月租金按300來算，也只需2400；2臺客服電腦按200算，每月400；桌椅這些加起來算2000，網費算1000/年。再加上其他一些支出，一年固定成本在4萬以內。資薪這些根據當?shù)赝袠I(yè)平均水平核算。扣除這些成本以后，要是運營合理，每臺機器（每天）有400左右的流水，每月流水12萬，去掉成本，利潤大概有3萬到5萬?！?/p>
這類工作室一般只在線下集中招聘負責打單的陪玩，因為“線上不好管理”，而且主打上分的“技術陪”和主打聊天休閑的“娛樂陪”兼而有之。對他們來說，訂單量是最重要的事，直接決定了每個月能有多少流水。所以，這些工作室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依賴平臺存在，并且往往不會花費額外成本去宣傳自己。在這樣的鏈條下，平臺上的一位“大神”，背后可能由一個工作室團隊集中管理。
為了多接單，有些工作室會選擇用腳本在平臺上刷單。這有一定風險，因為許多平臺明令禁止刷單，并且不斷地檢測和排除疑似刷單的賬號。
另一種吸引客戶的方式是“精養(yǎng)號”，通過各種方式提高自己陪玩的賬號在平臺上的權重?！熬B(yǎng)”對應的是“散養(yǎng)”?！吧B(yǎng)號”由網紅風頭像、甜美的語音以及類似風格的視頻構成。這些都能通過流水線式的方法統(tǒng)一包裝，隨緣搶單。反過來，工作室也會挑選自己情商最高的陪玩“一人對接一號”，專心經營，“最大化爭取好評率與回頭率”。精養(yǎng)下來的賬號，可能會得到平臺更多推薦，接單的單價也會上漲。
平臺對這些工作室也有所了解。比心相關負責人告訴觸樂，“只要遵循平臺規(guī)則，保證用戶體驗，平臺并不反對這種工作模式”。
不過，就像前文所說，平臺的審核機制大體上越來越嚴。有的工作室運營者明顯感到平臺在管理上的收緊?！埃?018年左右）單子很多，老板也特別多，幾乎不用養(yǎng)號，只要注冊按平臺規(guī)則來做，單量就沒問題，稍微一刷就上推薦了，幾乎沒有空單封號、風控這樣的情況?！庇薪洜I了數(shù)年工作室的人在社交網站上發(fā)帖說，“哪像現(xiàn)在，動不動就警告，打字敏感了一舉報就扣分甚至封號，永久封?！?/p>
而且，平臺上的競爭似乎越來越激烈，我一上線就接到那么多消息也許能側面印證這一點。時不時能看到有陪玩發(fā)帖抱怨“接不到單”。有的工作室員工會出去接私單，但一經發(fā)現(xiàn)多半會被開除。
盡管平臺和工作室這類有組織的機構占據了陪玩大部分的市場份額，還是有一些人選擇單干。在貼吧、知乎這類地方，不乏有帶上聯(lián)系方式和段位截圖自我推廣的。
通過這種渠道，我找到了一位長期在貼吧發(fā)帖的《英雄聯(lián)盟》全職陪玩小馬。他表示自己打游戲不開麥，因為“不擅長交流”，而且“開麥影響思路”。不過他保證自己技術絕對過硬。
得知我的水平只有入門級之后，小馬表示很為難：“我還沒接過教學單……接不了……”
結果，陪玩就變成了文字聊天。據他說，他在大學里學的是物流專業(yè)，但面臨畢業(yè)，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今年2月，有天晚上，他睡不著，在床上躺到凌晨四五點，索性去貼吧上發(fā)了個代練的廣告貼，結果馬上就有人找上門。后來他就開始既做代練也做陪玩。
但這份工作并非完全是他的突發(fā)奇想。他之前有個朋友做過代練，“但是沒賺到錢”。
“明知他沒賺到錢，你還是選了這行？”我覺得很有趣。
“那是因為他在‘代練通’上接的單?！彼忉?。這類App類似上文提到的陪玩工作室，依托別的平臺存在，上面通常掛的都是二手單?！袄习濉笨赡芡ㄟ^各種渠道在代練店下單，代練店接單后轉手掛在代練通上。這樣雖然訂單來源比較穩(wěn)定，但到手的報酬會被代練店和App抽成兩次。
這也堅定了小馬單干的決心。在貼吧上的自薦帖里，他總會強調自己“是一個人，沒有工作室”。有人曾在他的帖子下留言，問他“愿不愿意到我這里來，一個月有六七千”。小馬跟他接觸了，但最后沒去。
“那個人就是工作室的。”他說，“工作室吃回扣的嘛，哪能有自己掙得多。”
因為始終單干，在入行的時候，小馬連基本的行情都不了解。第一個老板找他代打上段位，他開價40元一段?！叭缓蟠蛑蛑l(fā)現(xiàn)不對勁，打了兩天才110塊錢”，小馬說，“那兩天我打了40多把，平均一把半小時，起碼打了25小時?！?/p>
于是他去問老板能不能加點錢，結果對方一口答應，并且告訴他價開低了?，F(xiàn)在，小馬根據段位不同，開價50～70元一段。陪玩的話，一般15元一把，或30元1小時。
即便如此，代練單還是不如陪玩單掙錢。“代練單比較少。一方面是怕被封號，另外老板也想跟著一起玩?！彼f。
最大的問題是跑單?！拔仪皟商靹偙慌軉危B續(xù)跑了3單，”他抱怨，“有個單子，我給他打了一天，他說晚上給我付錢，結果打完把我刪了。”所以小馬現(xiàn)在打陪玩和代練都要老板先付錢?！翱梢园窗迅叮判奈乙卜判?，”他說，“這種事還是看運氣。”
我問他在工作室和平臺接單是否會更有保障?！拔矣X得沒有?！彼卮?。
目前，單子多的時候，小馬的月收入能到7000元（根據比心提供的數(shù)據，平臺上的全職陪玩平均月收入在7900元左右）。他所在的城市，一般工作的底薪在3000左右，應屆畢業(yè)生大概能拿5000，而他的理想薪資是1萬。在交流過程中，小馬也數(shù)次提到掙錢問題。他曾經在電商工作過，賣裝修材料，但“沒掙到錢”；要是口才更好些，他也許能去當游戲主播，“靠打賞，就算不火也比我這樣實實在在打上分的收入高，1萬應該沒問題”。而且，“通常女陪玩價格高，單子應該也多一點吧”。
小馬的家人時常會試圖幫他找別的工作，但因為不住在一起，所以矛盾不大。平時打游戲的時候沒時間看消息，女朋友會幫他接單。我好奇女朋友是否會對他的工作不滿，小馬說：“不會啊，她喜歡我掙錢，哈哈?！彼X得，陪玩雖然辛苦，經常要熬夜打單，但“不用看老板臉色”，和客人就像兄弟一樣。即使沒什么可聊的，也能一起吐槽吐槽對面或者“豬隊友”。而且，對他來說，“《英雄聯(lián)盟》就是那種打幾千個小時也不會膩的游戲”，他始終很享受對局中絕地翻盤的可能性和爽快感。
盡管如此，小馬確實認為，“陪玩的發(fā)展空間有限”，“老熬夜頭發(fā)都要沒的”，再加上年紀大了之后技術肯定會下降。所以他目前打算先做一年，再找別的機會。
“人生嘛，不就是賺錢賺錢再賺錢?！彼锌?/p>
雖然平臺、工作室都有各自的規(guī)則，在使用App時也會不斷彈出警告和提示，但目前看來，由于陪玩大多是一對一服務，很難有什么辦法真正檢測、阻止陪玩和用戶私下聯(lián)系。為了規(guī)避平臺20%的抽成費用，直接通過微信、支付寶等途徑私下轉賬仍然很常見。至少，我找到的陪玩，每一個都提出了私下轉賬的要求。
而且，對一些兼職的陪玩來說，口碑和收入比較次要，這份工作更像是掙零花錢和自己娛樂兼而有之。
我碰到的一位男性陪玩似乎屬于這個類型。按年齡看，他應該剛上大學不久，聲音聽起來也很年輕。他說自己剛考完試，所以時間很多。空閑的時候，他一般會在下午“蹲單”，單子以《王者榮耀》為主，總體來說比較零散。有次，他頭一回碰到包天的老板，在主頁上高興地發(fā)了個動態(tài)。
我從信息海洋里選了他，是因為他是少數(shù)樂意接休閑游戲的陪玩。主動找我搭話的時候，他強調自己“什么都能打一點”，“技術好”。不過，我點的休閑游戲沒什么技術含量，只需要跑圖收集即可，還因為服務器原因經常掉線，結果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聊天。聊著聊著，他問我平時都玩些什么。
“單機比較多?！蔽一卮稹?/p>
“?。繂螜C游戲有什么好玩的？”他很驚訝。
沒過多久，他似乎覺得不夠有趣，便給我推了幾個《王者榮耀》的吐槽視頻，敦促我看。
“你看了沒有？看了沒有？”他隔一段時間就問我。
我假裝自己看明白了，并表示“非常好笑”，于是他給我推了更多視頻，并且開始抱怨以前碰到的老板“自己菜還不聽指揮”“輸了還要怪我”。他只得免費給對方加了一局。
“既然你不喜歡菜隊友，為什么還來做陪玩？那些人不是都比你菜么？”我問。
“和別人邊打游戲邊聊天好玩啊。”他回答。后來，似乎終于覺察到我對《王者榮耀》的視頻并不感興趣，他開始向我這種脫離潮流的人“科普”我所不知道的各種游戲內幕，比如很多人在《王者榮耀》這種游戲的大廳里“找CP”，陪玩App上經典的打招呼方式“滴滴滴”也是從這兒來的。
“有的人，男的，還會在大廳里公開問有沒有女的會‘磕炮’?！彼f，“你知道什么是‘磕炮’嗎？”
這超出了我的知識范圍，他開始詳細地給我科普——在我聽來，就像是語音版本的“文愛”。在他自告奮勇要向我演示的時候，我掐斷了話題。
“那些游戲平臺不管嗎？不是審核挺嚴的嗎？”我問。
“管啊，但是那些人之后私下聯(lián)系，也管不了。沒人舉報就沒事?！彼f，“不過我說的那些不一定是陪玩啦，打游戲的都知道?！彼X得這種現(xiàn)象基本每個游戲——我想他指的是那種在競技之外社交氛圍也很濃厚的游戲——都有，而且“80%的人都懂這個”，是我的知識面太窄了，“你多上快手看看視頻就知道了”。
在他接的單里，大部分是女性老板。我問他，如果有老板讓他做“奇怪的事情”，他會怎么辦。
“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是……磕炮什么的?！?/p>
“可以啊，”他回答得很快，“反正很簡單嘛，又不在線下?！钡牵步o我講了一些他聽說的線下案例。
“不會危險嗎？”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大白天見面能危險到哪去，”他說，“現(xiàn)在治安也挺好的吧。”
目前看來，陪玩行業(yè)已經形成了相當?shù)囊?guī)模，并且有了一套穩(wěn)定的運營和盈利機制。對熱愛社交與競技的玩家來說，合適的陪玩的確能一定程度上提高游戲體驗，職業(yè)陪玩的平均收入也足夠獨立生活。而且，從業(yè)者在不斷付出努力，試圖在電競領域打造一個更為專業(yè)的形象——雖然這種形象和普通用戶的關系好像比較疏遠。
在我找到的，以及在社交平臺分享經驗的陪玩當中，他們的從業(yè)時間普遍比較短，以月計居多，兩年已經屬于極其資深。勸退的言論與鼓勵的言論數(shù)量不相上下。長遠來看，大家尚且沒有摸索出一條合適的、能給從業(yè)者們提供上升和發(fā)展空間的渠道——這往往是人們向往的、成熟的職種似乎應該具備的東西。
所以，哪怕已經存在6年以上，陪玩依然是一條非常年輕、充滿變數(shù)的道路?！埃ū绕鹩螒?，）還是要回歸生活?！痹诰W絡上“為什么不再做陪玩”的話題里，有人留下這樣的感慨。目前全職做陪玩的小馬，也表示自己“今后想要創(chuàng)業(yè)”，不過具體的方向尚不明確。
那么，在未來，作為一種職業(yè)的陪玩會成為所謂“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游戲正在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嗎？這可能仍需要更長遠的觀察。
(文中出現(xiàn)人物均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