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通過臉蛋來判斷一個女人，而我是看一個女人的腳跟來判斷她。今天想聊聊我所看到過的行業(yè)大佬們的“腳跟”。
這篇東西說起來不該是一個記者份內(nèi)的文章。盡管我并不十分瞧得起記者的所謂職業(yè)，但是誰又能說這個職業(yè)也不是沒有著自己的本分呢？所以，我只能說，我寫的只是一個個人化的回憶。
其次，我問你一個問題，當你看到一個臉蛋很漂亮女人的時候，接下來你看她什么部位？
你先記著這個問題，等會兒我告訴你我的答案。
當一個人有了些功名，被行業(yè)里的人談起來，通常不過是老唐老朱老孫地叫著。分析了他一堆的性格、戰(zhàn)略。但在我看來，這些強者留給我的最深刻印象，還是那些點滴小事，我總是一廂情愿地認為，這些小事不僅對照著、也預見著這些人后來的成功，想想也特別有意思。
接下來，我就說說我記憶里的和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以及游戲行業(yè)有關的幾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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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見到王滔，是在2000年，那時他不到25歲，就在在目標軟件的即時戰(zhàn)略游戲《傲世三國》項目中擔任主程，可見其聰明。王滔是福建人，說話有南方口音，個子不高，白凈，戴一副眼鏡，像個混血的瓷娃娃。目標當時匯聚了一批游戲開發(fā)人才，都很年輕，彼此關系也都還融洽。王滔有時也會為一些游戲開發(fā)中的小事在辦公室里大聲講話，但整體而言是個文靜的人。雖然他總是臉上掛著微笑，但那微笑不過是一種習慣的表情罷了。
他身上洋溢著典型的程序員式的氣場。有個小細節(jié)特別有意思，但也深深印在我腦海中，以至于這么多年都沒忘。是有一天中午大家吃完飯，說要看看新寄來的《PC Gamer》雜志（那是當年全球最好的游戲雜志之一），突然雜志找不到了。
“咦？上午這本雜志還在這桌子上呢？怎么不見了？”小A說。
另一個同事小B說：“肯定是王滔藏起來了！”說完就順手拉開王滔座位的抽屜，雜志果然在里面。
大家都笑話王滔，王滔也有點不好意思地訕笑著，忘記是不是說了一些諸如“偷書不算偷”之類的話，總之，大家說說笑笑這個事就過去了。這個細節(jié)很清晰地印在我腦海里。一個聰明的家伙，程序好手，看到一本自己覺得喜歡的雜志，就偷偷放在自己抽屜里——這說起來是有點可笑，但聯(lián)想到后來他的發(fā)展軌跡和人們對他的看法，其實還是挺耐人尋味的。
自目標之后，很久都沒有再見過王滔，也聽到一些風評，比如他成立火狐工作室之后從其他公司中挖人毫不手軟，以及他在完成《天龍八部》的過程中與尚進之間的矛盾以及后者成立麒麟游戲后這些紛爭的延伸等等。
至少在《天龍八部》這個項目里，王滔是一個有非常強的大局觀，非常一言堂的制作人。但是有時我也總會換一個角度去思考，目標明確、不達目標不罷休不也同樣是程序員面對程序時的典型性格嗎。而當他掌握大權時，自然看起來就像是有決心、強勢的。而且從策劃案中你也可以推斷，當年尚進的離開，也許是他作為《天龍八部》名義上的主策劃、其策劃案卻完全被王滔所掌控所產(chǎn)生的深深的挫敗感。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暢游上市后高管團隊持有的15.8%的股份中王滔一人占股14.6%——因為他認為他的貢獻就是這么大，是整個公司其余人的貢獻的總和的15倍。
但是在我眼里，王滔就是《輻射2》里的麥朗（Myron）。玩過《輻射2》的人恐怕都知道這個家伙。在《輻射2》的設定中，盡管麥朗無比聰明，發(fā)明了JET毒品，是個“滿嘴臟話的少年天才”。在游戲中，整個美國的西海岸，都被這種毒品所毒害，但麥朗毫無心理負擔，只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但你又無法殺死他，因為他太年輕，你殺死他就會背負上“兒童殺手”的惡名。你明白吧？就是那種你很討厭但是智商又在你之上的人。對于新一代程序員而言，王滔是一個可以仰視的前輩。
而且我認為王滔對于他在公司里推行的那一套“覺醒荷光大我”教順帶練瑜伽的體系是真誠的，如果他想通過一種他自己不相信的東西來控制員工的話，那么遠遠有比這一套向善體系更好用、效率更高的管理手段。我真心覺得，他把管理團隊也看做是攻克程序難題了，員工在他眼里或許就像一行行的代碼。“這么做是對的，所以就要這樣做?！敝劣跒槭裁匆粋€像麥朗這樣的人，也會形成強烈的個人崇拜？這很簡單，如果一個馬桶值一億美元的身價，這個馬桶你也會覺得很好看的。不是擁有身價的人的本質(zhì)發(fā)生了變化，而是他周圍的人發(fā)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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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軍不是一個雷打不動的人，他是個性情中人。1996年金山的WPS開發(fā)在最低谷、金山幾乎要解體的時候，雷軍請了長假去修養(yǎng)，并且在北京的迪斯科舞廳里拼命舞動，發(fā)泄自己的壓力和挫敗感。2000年之后，雷軍因為工作的壓力，學會了吸煙——在一般人開始考慮戒煙的年紀，他學會了抽中南海。當他在40歲之后，依然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成就時，也會灰心、質(zhì)疑自己、向友人們抱怨。他也會公開說壓力、焦慮這些詞。
另一方面，他也不是一般人?，F(xiàn)在好像人人都知道此君，但其實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他就是少年得志、名噪一時的程序高手，是當時中國軟件行業(yè)的標桿企業(yè)金山公司的大當家；他是全國程序員的偶像，他是中國最早做電商、最早做辦公軟件、最早開發(fā)殺毒軟件、最早做網(wǎng)絡游戲的人之一。在普通人知道這個人之前，他已經(jīng)在IT圈里鳳凰涅槃了N次也欲仙欲死了N次了。
當時和金山的人接觸較多。印象里金山的導師求伯君比雷軍還要內(nèi)向，采訪時都不太敢看記者的眼睛，目光游移、充滿不安全感（但是在玩家聚會上，求伯君卻能和玩家侃侃而談相言甚歡），所以，倒反襯出雷軍大管家的訓練有素。他會撿起辦公室地上員工不慎掉落的紙團，他上班時以身作則，從不做不得體的事情。他口才練得不錯，說起來滔滔不絕，所以金山也都打上了他的烙印。
這里有段小小的回憶，能體現(xiàn)他的職業(yè)素養(yǎng)。有一次約雷軍的采訪約到了晚上。說好的采訪時間是晚上21：00開始，結果雷軍因為工作太忙而晚到了10分鐘。在會議室等待他時，記者一直在猜想，雷軍是不是會帶著一種疲倦的神態(tài)進屋來——結果呢，雷軍手里拿著給記者帶的一聽可樂，一路小跑著（起碼進會議室的最后10米是小跑著）進入會議室，并且謙遜地一再抱歉他來晚了。采訪開始后，這邊記者在記錄，他帶領的一班人馬也在用筆和本進行認真的采訪記錄。認真、坦率、說個不停。當他拿出一枝香煙，并不熟練地吸了兩口時，你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血絲。
大體了解雷軍的人，都知道他之前的奮斗算不上順利。大量精力花在軟件開發(fā)上時，網(wǎng)絡大潮來了，費了很多力氣做電商，作為最早的中國游戲開發(fā)商之一的金山，又錯過了網(wǎng)絡游戲這班車……左突右殺，最后在小米手機上修成正果。
但是雷軍不是沒有遠見。金山的高層自1995年就開始論證互聯(lián)網(wǎng)的可行性，但到了1999年，金山才終于成立了卓越網(wǎng)站事業(yè)部。又過一年，到2000年5月，金山公司經(jīng)過反復的考慮，決定讓卓越網(wǎng)由內(nèi)容提供商轉型為商務網(wǎng)站，卓越網(wǎng)從金山軟件分拆出來，才真正成為一家純正的銷售圖書、音像產(chǎn)品的B2C電子商務網(wǎng)站。但在當時，新浪、搜狐和網(wǎng)易已經(jīng)成為人們心目中不可動搖的網(wǎng)絡巨頭。
雷軍不乏遠見，還在于2001年，金山就到韓國去考察風頭正勁的游戲行業(yè)了。當時在大陸最早代理韓國游戲的公司不是金山，與韓國游戲行業(yè)交往最密切的公司也不是金山，但是金山卻率先走出了這一步。即使是在當時，媒體也不得不承認金山公司的眼光和對于機遇的把握。由雷軍親自帶隊的這次外訪，將韓國最主要的網(wǎng)絡游戲開發(fā)商和運營商都進行了接觸——筆者也和他一起前往。在拜訪各家韓國公司時，他表現(xiàn)得既像一個大國的使臣那樣體面，又表現(xiàn)出虛心求教的精神。但是，非常令人奇怪的是，金山自韓國回來后，卻沒有代理任何一款韓國網(wǎng)絡游戲。而就在這一年的11月18日，在上海，一家名叫盛大的名不見經(jīng)傳的公司開始運營一款名叫《傳奇》的二流韓國游戲，而這款二流網(wǎng)絡游戲，恰恰是這家上海企業(yè)在互聯(lián)網(wǎng)泡沫破滅后，打算最后一搏的武器。
等到2003年金山在涿州影視基地隆重推出耗資1500萬三年研發(fā)的首款“中華武俠網(wǎng)絡游戲”——《劍俠情緣網(wǎng)絡版》時，國內(nèi)網(wǎng)絡游戲的格局已經(jīng)形成了。自那時到后來開始推出小米，雷軍又用那種一路小跑的敬業(yè)精神苦苦干了十多年——一路跑，一路見證著后來者開著跑車在他面前絕塵而去——當初2000年以前，馬化騰、丁磊、周鴻祎，哪個見了他不得叫一聲雷哥，敬他三分。
而說到小米的成功，其實也是一種必然，是一種中關村模式的復辟。中關村雖然被比作中國的硅谷，但是它比硅谷差很遠，技術積累異常薄弱。當初中關村數(shù)得上的軟、硬件公司——金山、巨人、四通、聯(lián)想、方正，全部都是圍繞漢卡這一技術起源而起家的。因為上世紀80年代早期，中國要發(fā)展計算機，但是國家剛剛開放不久，國外的同行還沒有進入“中文化”的這一領域，于是這些公司就紛紛圍繞如何讓電腦操作實現(xiàn)中文化而掙得了第一桶金。
在缺乏技術積累的情況下，80年代到90年代的中關村，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市場環(huán)境中，就淪為了軟件和硬件的城鄉(xiāng)結合部大賣場。軟件就是賣光盤，硬件就是攢PC兼容機。在這個背景下能夠成功的中關村的公司領袖，必須具備兩點能力——一是會做市場，二是能噴，只有這樣，你才可能在同質(zhì)化的市場競爭中突圍出來。所以你看，現(xiàn)在金山系出來的大佬們，都還遺留著當年中關村人的遺風烙印，他們都是有一定口才、具有煽動力的人，并且都有一定的市場能力，也都是把一分錢掰兩半花當傳統(tǒng)美德的人。和老金山人打交道，感覺就像是看一桌人在一家上等的西餐廳里合著點了一塊牛排，拿叉子叉起來，就著免費的冰水，一人咬一口，再把叉子遞給下一個人，然后彼此邊吃邊嘖嘖叫好，也閉目做出資深美食家很享受的樣子，讓你反而覺得這么吃牛排有種逆襲的光榮感；而且大家還鼓勵你去再領10份免費的小菜。等你羞紅臉拿了小菜回來，他們在餐廳里集體站起來給你鼓掌——時間長了，你的價值觀也就動搖了。對，不僅他們給你鼓掌，還要讓這個餐廳里所有的顧客都被感染，一起為你鼓掌。你看小米，我現(xiàn)在就不好意思說它的毛病。人家都這么真誠給你鼓掌了，這么暖男了，你還挑人家刺，你是人嗎？
安卓市場，其實就是一種新的攢機市場。當雷軍的小米進入安卓智能機領域之前，國內(nèi)更多的是山寨機的天下——這和當年中關村多如牛毛的“自主品牌”的情況也很像。而雷軍能戰(zhàn)勝他們，除了外界分析的那些“互聯(lián)網(wǎng)思維”的制勝原因外，還有一點值得提醒，就是早年，在中關村的所有公司中，金山是做底層市場最好的（現(xiàn)在叫TO C）。雷軍和王峰等人一直在市場中摸爬滾打——既熟悉軟件市場的銷售手段（紅色正版風暴），又熟悉網(wǎng)游的那一套吸引底層屌絲用戶的手段——所以在一個市場的空白期，雷軍，這個有理想的好中年，終于贏得了天時地利人和，成功了。試想現(xiàn)在再想進入這個市場，也很難了，“錘子”的坎坷，拋卻羅永浩眾所周知的那些個人決策問題外，最重要的，恐怕也是這個市場在有了小米之后，很難再有大作為。
所以，雷軍的逆襲，依然是老中關村幽靈的逆襲。
我不討厭雷軍，而且我覺得他的性格和特點決定了他今天的格局。他是個好的經(jīng)理人和市場人員，但他不是能破釜沉舟的亡命之徒。有時我覺得雷軍有點像劉備，并非是說性格，而是說他不斷前進的這股子勁兒。他的彷徨、他的動搖，其實也都是坦蕩蕩的人的正常情感。
當然，饒是這樣的人，也仍然有一些人不喜歡他，根源就在于我前面說的那個金山人吃牛排精神?！罢l都承認小米性價比高，但是別說得自己跟800塊錢的iPhone5似的?！钡俏乙仓?，這么說的人，也不是小米的用戶，所以，LET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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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再次聽說邢山虎這個老友的名字之前，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他在和尚進一起做麒麟網(wǎng)時的印象。但最后一次見他，應該是他創(chuàng)辦了樂動卓越之后了，在一個發(fā)布會上，他和王峰都是嘉賓，然后看他不停和王峰說話，王峰只是點點頭。后來有兩年我離開了游戲圈，也就不知道他的消息。再聽說他，已經(jīng)是《我叫MT》成功之后了。
邢山虎也可算是金山公司的元老人物，當然資歷比王峰還要差一點。他可說的也很多，也是個傳奇人物，做過媒體、做過軟件行業(yè)、出過小說，創(chuàng)業(yè)也有多年。印象中他一直十分健談。無論是在北京金山總公司，還是在珠海金山，他都顯得精力十足，因為他個子不高，就更顯得加倍的精力十足。他很善談，有時給人留下一種性情中人的印象，聊起一個事來不太容易停下來。我還記得有次他聊起自己和弟弟春節(jié)在家，連著幾個通宵玩網(wǎng)游時酣暢淋漓的感慨。
如果說雷軍的磨礪是長久的，那么邢山虎創(chuàng)立樂動卓越后的兩三年里，苦難似乎更集中一些。好不容易《我叫MT》成功了，驚魂未定的邢山虎又開始因為各種言論而在業(yè)內(nèi)外廣拉仇恨。我認識的人里幾乎就沒聽過有一個人說喜歡他的——我用“幾乎”這個詞其實也是謙語?！段医蠱T》成功后，這員游戲業(yè)老將，其實也蠻想做得低調(diào)奮進，但是后續(xù)的作品也不太成功，這讓外人感覺他似乎一會兒自信爆棚覺得必然成功，一會兒又如履薄冰怕砸了自己牌子。
事實上，邢山虎的團隊內(nèi)部什么情況一直讓人打個問號，《我叫MT》的成功偶然性也遠大于必然性。這里說一個一般人不太知道的事?！段医蠱T》剛出的時候，當時游戲剛上的時候熱度遠超預期，結果服務器爆了。但《我叫MT》的開發(fā)團隊面對這種情況竟然無計可施。
一般游戲中的“選服列表”是一個url地址，這個地址指向運營商自己控制的服務器上的一個配置文件，運營商可以隨時修改這個配置文件，對服務器列表進行改動——比如增添或刪除服務器。而《我叫MT》第一個版本發(fā)布的時候，這個地址居然是直接寫在應用里的——這造成的結果就是游戲無法修改服務器列表，導致樂動卓越?jīng)]辦法在不更新應用的情況下開新服——照這個情況的話，舉個例子，比如一個游戲如果開80個服務器，那么他們就得有80個各不相干的游戲上線才行。他們就只好又發(fā)了一個應用叫《我叫MT國際版》。
這件事情從游戲設計和技術架構設計方面而言，是應該在游戲開發(fā)開始時就必須定好的，這是基礎中的基礎——比如你該如何承載用戶，如何擴展業(yè)務等等——所以，從《我叫MT》一開始的表現(xiàn)來推斷，其程序員在開發(fā)這個游戲的時候也許沒想清楚該怎么做，策劃恐怕也沒想好老玩家和新玩家的體驗怎么處理——這本來就是樂動卓越已經(jīng)幾乎喪失希望后的最后一搏了。這之后還引來一堆合服、停服的麻煩事，索幸這個攤子也慢慢也收拾好了，當然后來很多《我叫MT》的公會也轉去《刀塔傳奇》了，這是后話。
最近也曾見到邢山虎，感覺到《我叫MT》在他身上還是引發(fā)了一些化學變化。那種變化很細微，但我還是能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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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這次上海之行都還好吧？要是沒什么事的話，要么……再采訪采訪我們陳總？”這是盛大代理《傳奇》剛剛成功時請媒體去公司采訪時最常說的一句話。感覺陳總是個沒什么人采訪、而整天坐在辦公室又很樂意接受采訪的人。那時的陳說起話來較有條理，有著和他年紀不相稱的成熟，不過絕非語驚四座。
現(xiàn)在的陳天橋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常在國內(nèi)待著了。但是知道盛大輝煌的人多，而記得盛大早年發(fā)家史的殘酷的人，可能不多了。陳是個看起來中規(guī)中矩的男人，沉默、喜怒不形于色，有官員氣質(zhì)。他在復旦大學時就獲得上海市唯一的“優(yōu)秀學生干部標兵”稱號，畢業(yè)后在陸家嘴集團這種大國企中歷練過。在盛大早期的新聞發(fā)布會中，上海市、浦東新區(qū)和陸家嘴的相關政府領導都會邀請來一起出席。不過盛大的成功，簡而言之，和上面的兩位創(chuàng)業(yè)者一樣，簽下《傳奇》是當時盛大的最后一搏。
但是《傳奇》火了之后陳天橋的一系列鐵腕行為，還是很令人吃驚的。陳天橋首先得罪的是上海育碧。筆者還記得當時就盛大的問題采訪上海育碧時，育碧的負責人拍案而起、對陳天橋的憤怒態(tài)度。2001年盛大拿到《傳奇》后，與上海育碧取得聯(lián)系，育碧成為《傳奇》的總經(jīng)銷商。負責為《傳奇》申請版號、整套產(chǎn)品、計費卡及相關攻略、海報的設計和制作，并且利用自身的優(yōu)勢投入200萬元做了前期的市場宣傳。育碧還使盛大初次與渠道商建立了聯(lián)系?！秱髌妗?001年11月18日開始投入商業(yè)運營。等到了12月中旬盛大開始以韓方技術有問題為借口，不再給育碧點卡號，但經(jīng)育碧與Actoz的溝通，發(fā)現(xiàn)韓方并不存在技術問題。據(jù)悉在這期間，盛大還提出修改合同，要將育碧點卡收入的分成方式要改為預付，并且常以“管卡號的人病了”等借口繼續(xù)拖延提供卡號，到12月底，盛大推出了自己的E-sale虛擬計費卡。雙方的合作在2002年的3月終止。連邦成為《傳奇》的總經(jīng)銷商。育碧在這次合作中沒有賺錢，但也沒有賠錢。當然盛大起家時本身也是弱勢，合同中盛大給育碧的折扣過高，不得已就自己去做分銷。不過盛大在上海育碧牽線與全國渠道商建立聯(lián)系之后便立刻甩掉育碧和渠道商直接溝通的做法，也還是挺狠手的。
之后陳天橋又和《傳奇》的開發(fā)商韓國Actoz翻臉。從2002年開始，Actoz就開始懷疑盛大的銷售收入等直接關系到分成的數(shù)據(jù)的真實性問題。特別是傳奇虛擬卡的總經(jīng)銷權交由陳天橋的另一家公司恒康網(wǎng)絡公司負責之后，Actoz對盛大銷售渠道存在財務盲點的懷疑愈演愈烈，他們解釋說根本無意去盜竊什么玩家數(shù)據(jù)，而只是了解一個確切的平均在線人數(shù)。盛大拒絕Actoz靠近他們的客戶數(shù)據(jù)庫一步——這正是Actoz與盛大矛盾的開始。盛大之后以不滿韓方自2002年5月起拖延更新版本、又加上8月服務器端程序的泄露兩條“罪狀”，所以自2002年7月起他們開始陸續(xù)拖欠Actoz的分成費（2002年11月時盛大支付了7月應付的分成費，但自8月后的分成費一分也沒有支付），最終逼著Actoz在1月的單方面解約。Actoz當時的海外事業(yè)部法人代表曾告訴筆者，由于Actoz在韓國是一家上市公司，在每年的年底要向當?shù)刈C監(jiān)會提交本公司的收入報表。可盛大到年底仍然不支付8月之后的分成費，這分報告就無法提交。據(jù)崔雄說，盛大如果當時沒錢，哪怕先給出一個明確的分成費支付數(shù)額都可以，但就連這也沒有給過。盛大欠付Actoz的分成費當時的總金額預計達到1160萬美元——厚黑嗎？這就是所謂的原始積累（至于2004年盛大獲得了Actoz控股權，那又是后話了）。2002年有一次陳天橋在接受筆者采訪時曾說過這樣一段話：“如果具體讓我說說對.com公司來看的話，我就覺得應該是讓他們拿出點決心和狠勁的時候了。我們這個行業(yè)和賭場一樣，輸了的就一無所有，還有錢的在茍延殘喘，為什么不看準一個地方就扔出去呢？如果你不舍得也要在消耗中消耗完。要不就退出，要不就要壓賭，一定要看準一個方向，不要總覺得今天B2B好，明天B2C好。現(xiàn)在很多公司還在看著比誰不花錢，結余開支多，還是在燒錢?，F(xiàn)在我們從這個行業(yè)出來，再回頭看，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成功在于我們敢博、敢關，敢于破釜沉舟?！?/p>
“狠勁”“壓賭”“破釜沉舟”……你聽聽這些詞，再看看陳總淡定的臉，震撼嗎？
盛大為中國網(wǎng)絡游戲業(yè)做出了不少開創(chuàng)性的貢獻，例如24小時客戶服務、例如虛擬點卡、例如多臺Login Server并存的分區(qū)式服務器架構，例如玩家賬號追回系統(tǒng)等等……這些影響中國游戲甚至互聯(lián)網(wǎng)產(chǎn)業(yè)至深。此外盛大的內(nèi)部管理系統(tǒng)也比較嚴謹，具備大公司的風范，培養(yǎng)出很多后來的游戲行業(yè)人才，也被稱為游戲業(yè)的黃埔軍校。我也還記得有次在青島和盛大的員工聊天，他們提到陳天橋能記得當時一些中層干部的名字和生日時，還是比較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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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雜雜扯了一些彼此不太相干的人和事。其實也是閑聊。還記得我在文章開頭的那個問題嗎？我的答案是：接下來，我會本能地看手和腳。臉是很容易迷惑和欺騙他人的?？词郑茨_，你就能知道她家庭的情況和一些習慣，甚至知道她到底是粗俗還是優(yōu)雅。手和腳比一個人的臉更忠誠于他（她）自身的生活背景。舉個簡單的例子，她的腳跟是否經(jīng)常被高跟鞋幫磨破？
但這個說起來又話長了……我要說的無非是——通過細節(jié)看人，在這個聒噪的世界里，往往能看出點額外的意思。
此外，我想說的是，通過對這些大佬的回憶，我深刻地感覺到，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句話是沒錯的。王滔33歲就身價過億；陳天橋30歲的時候他的盛大公司獲得了4000萬美元的投資；邢山虎很早就投身游戲行業(yè)、同時還寫奇幻小說，努力奮斗；雷軍從20多歲就是程序員心目中偶像人物。
他們都聰明，也都曾破釜沉舟一搏。有創(chuàng)業(yè)打算的人，本身就是瘋子了，何況百折不回的這幾位呢。我覺得每個人也能從他們身上能照見自己的腳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