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每個人都能過得開心。
按節(jié)氣說,名義上的夏日在上個月初就離開了,但它仍賴唧唧地在北京的天上混著。氣溫貼著30度晃動起伏,像試圖掙脫鏈子束縛的狗,總得疲憊地回到高溫的原點(diǎn)去。誰都知道,不是說立了秋就要立馬涼快,還得有個過程,像是“一場秋雨一場寒”之類的話。我是不靠節(jié)氣這套理論過日子的,總覺得它不過是古人總結(jié)的套路。全球氣候到底變沒變暖,企鵝和北極熊到底有沒有地方住,老祖宗們并不知道,他們甚至沒見過北極熊。按北京這個冬天冷夏天熱的勁頭,沒準(zhǔn)2000年后都沒有春秋了,誰知道呢。
之所以不信節(jié)氣還念叨立秋,是因為每年立秋都趕上我過生日,自然記得清楚。多說一句,七夕節(jié)也老趕上我過生日,但我不怎么念它。北京的春秋短,對我來說挺好,過敏癥患者的春天能少一日是一日。但余下的天數(shù)還是分給冰雪好些,夏天實在是難捱,尤其在中央空調(diào)壞了的辦公室里。
觸樂的空調(diào)壞了有一陣子。最近一段時日,我天天借著幫同事去便利店買這買那出去透風(fēng)。下雨的日子尤甚,雖然一趟就幾分鐘,但天天悶著始終不是個辦法。我們想了些邪門歪道,比如買企鵝、海豚和鯊魚的玩具偽裝成海邊辦公,或者播放《冰雪奇緣》主題曲和“動森”的冬天音樂欺騙自己。時間長了不僅沒效果,還會覺得自己精神出了問題。沒空調(diào)的日子真難捱,更難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沒空調(diào),以及明知道它不會來,還得期待著空調(diào)來的日子。
我家離單位約莫著5公里遠(yuǎn),昨天下班,我對自己說:“走回家吧?!庇谑亲吡嘶厝ァN翼樦舆吜镞_(dá),北京白天的氣溫高,秋后傍晚的空氣還算涼爽。河邊的大爺準(zhǔn)備放一只巨大如車的風(fēng)箏,多走一會,有茫茫多人聚在一團(tuán),以為有事故,走近發(fā)現(xiàn)是民間合唱團(tuán)。行到一半,看到一個男人眼神失焦,望著東單公園的大門口發(fā)愣。
中午吃的飯消化得差不多了,我像是《孤獨(dú)的美食家》里的井之頭五郎一樣站在街口。但完全相反,這里并沒有尋找隱匿的美味餐廳的快感,我與這片區(qū)域相熟,哪有什么好吃的。
站在街上,我突然想吃紅燒牛肉方便面。小時候,家里不怎么喜歡我吃這類東西,在那時候的父母眼里,油炸物簡直罪大惡極。只有在考試發(fā)揮不錯的周末,得以吃一口紅燒牛肉味的方便面,把湯全部喝掉,只剩下碗底沒有融化的調(diào)料渣。一口下去,被湯底嗆著。
家里沒有方便面,我特意繞了個遠(yuǎn)去附近的超市。很久沒去過超市了,自從有了網(wǎng)購和便利店,超市就幾乎離開了我的生活。到家后我取出一口奶鍋,燒水。水開放方便面餅,煮到剛剛斷生,撈出來放進(jìn)一只碗。鍋里下一小把青菜,燙個幾秒,讓它綻開些綠色,關(guān)火。接著從袋里找到調(diào)料包,全剪開,撒上拌勻,再放上青菜。以往我是直接吃的,但今天覺得有點(diǎn)咸,就添了兩勺面湯。
夜話總得和游戲扯上點(diǎn)關(guān)系,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我這周玩了什么”,我們上周的確也是這么干的。與平常相反的是,我最近的確玩了很多游戲,多得令我自己有點(diǎn)驚訝。它們之中的一些能形成小的新聞——雖說寫這些小事就像在暴雨天的泥土里找尋散落在地上的硬幣,是件傻事,我還是略微撿幾枚吧。
首先一個就是“寶可夢”卡牌的國際版線上游戲《Pokémon TCG Online》將要在11月停止運(yùn)營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重做之后的游戲《Pokémon TCG Live》。要我說真是有夠無聊的,取的名字也不好,你看另一個叫“Live”的籃球游戲都變成什么樣子了。
這次重做,主要原因是寶可夢國際換了家軟件開發(fā)商合作,不再帶著原來的Dire Wolf Digital玩了。我能理解,之前的游戲代碼簡直像個災(zāi)難,泥石流或者火山噴發(fā),總之是變著花活地讓玩家不舒服。還一個原因是,官方大概決定收緊二級市場交易了。在新的“Live”游戲里,玩家不再能像之前“Online”里一樣相互交易手里的牌,這點(diǎn)是個頗大的變化,尤其是對囤了不少珍惜卡的老玩家來說。因為面臨不得不出手的局面,以及一些太老的卡帶不進(jìn)新游戲,他們手里的卡會迅速貶值,之前幾百上千塊的卡變成幾塊錢,換不來一頓黃燜雞米飯,玩家抱怨一下也很正常。
這件事在我們這和外國的風(fēng)向還不大一樣,這邊玩這個游戲的人不多,留下的都是硬核玩家,有不少收藏,貶值了很難過。而外國人通常因為新的天梯模式而歡呼(是的,雖然“Online”有接近10年的歷史,它依然沒有天梯模式),對收藏沒了的事勸人大度,比如說知名“寶可夢”卡牌主播AzulGG就說:“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傷心,那么你就不是真喜歡‘寶可夢’卡牌,而是喜歡你的收藏。”——要我說這有點(diǎn)慷他人之慨了,朋友,我當(dāng)然在乎我的收藏,憑什么不在乎?
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也沒什么回旋的余地。那些沒了的卡就是沒了,貶值的卡就是貶值了,誰也沒辦法。
除了卡牌之外,我還玩了一些主機(jī)游戲,比如把《對馬島之魂:導(dǎo)演剪輯版》白金了。從這游戲的原版是我剛出的時候買的,但一直拖拖拉拉,直到后來工作了才想起來玩。接著又出了導(dǎo)演剪輯版,我繞著它寫了兩周夜話,不白金一下不太合適,于是我掏出幾個晚上用來滿地圖找狐貍、爬神社、寫俳句和泡溫泉。
這些事情就是地圖上的一個個問號,玩過育碧游戲的朋友們都知道清問號的苦。雖然“對馬島”包裝得好一些,但它仍是個“罐頭”游戲——這評價可能有點(diǎn)不客觀,一定程度上我也很愛它,但找49個狐貍窩的確比殺49個敵兵來得更煩人。辦公室的同仁們都很喜歡島上的狐貍(和DLC里的貓),只有我現(xiàn)在喜歡不起來。
第三個游戲是《最終幻想14》。關(guān)于MMORPG,在辦公室里我們分成兩派,一邊是以我為首的《魔獸世界》派,另一邊是只有馮老師一個人的《最終幻想14》派,每天相互爭斗。當(dāng)然這都是開玩笑,我們也就是舉個大旗相互調(diào)侃一下,找個瞎聊天的理由。馮老師也來嘗試過《魔獸世界》,我這次也打算試試《最終幻想14》。MMORPG之間的對立也沒那么嚴(yán)重,你知道的,《魔獸世界》玩家都已經(jīng)歲數(shù)不小了,我也從5.4版本后幾乎沒正經(jīng)玩過?!蹲罱K幻想14》的玩家都在好好地玩游戲,其樂融融,人們都不真正在乎這種事。
不過,坦白地說,我主要是想了解《最終幻想14》之后更好地在嘴仗中擊敗馮老師,別告訴他。
我還玩了一些手游,“哈利·波特”之類的。還有Steam上的《OPUS:龍脈常歌》和《Genesis Noir》??戳恕遏滛~游戲》(不好看)和《乒乓》的漫畫(我之前看過動畫,但漫畫真好)。天知道我哪來的精力關(guān)注這么多東西,像是用力把握住它們似的。我知道這只是虛妄的滑坡,但……
有些事情是易碎的,你知道,比如說新聞。社會新聞像玻璃,游戲新聞像宣紙。我時常會想,花時間去寫像《一位Twitch主播決定模仿“模擬人生”,讓觀眾控制他的一舉一動》的新聞意義在哪,那可能只是一個外國主播給自己的宣傳策略,這稱得上新聞嗎,恐怕不。
我從稿件的作者欄消失了一陣,坦白地說,寫作不太順利。不光是頭條,因為調(diào)休和出差,連夜話也缺席了兩周。但我總覺得該寫點(diǎn)什么,你知道,最近業(yè)界一直在發(fā)生事情,而我只寫了“美國主播玩真人模擬人生”,寫了刪,刪了又補(bǔ)回來,這令我沮喪。在此種情況下,一篇夜話比一篇頭條更能撫慰我的內(nèi)心,哪怕只是記錄過去的日夜。
寫到最后的時候,氣溫忽然降了幾度,這一周北京的雨水充足,我覺得秋天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