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
我上小學的時候,每周的零花錢是10元錢。
這10塊錢剛好能覆蓋我一周的開支:周一到周五,在中午和下午放學的路上各買一包辣條,一周下來一共要花掉5塊,剩下的5塊剛好夠買每周一期的《知音漫客》。當然,由于路邊炸串攤傳出的香氣太過誘人,我常常只能借同學的《知音漫客》看。
后來,淘米出了一款叫《摩爾莊園》的游戲,后來又出了《賽爾號》。我那時當然不知道原來《賽爾號》模仿了“寶可夢”系列,也不知道后來《賽爾號》又出了手游,甚至不知道《精靈寶可夢》《口袋妖怪》和《神奇寶貝》原來是同一個東西。
恰恰是這兩個游戲,讓我陷入了人生中第一次財務危機。
大致在2010年左右,《摩爾莊園》和《賽爾號》都推出了包月服務,花費10元就能獲得一系列專屬道具和活動。那時候的小學生大多兩個游戲都會玩,而且很多人,包括我身邊的同學們每個月都會在這兩個游戲中課上20塊錢。但我每個月的固定收入只有40,剛好被辣條、炸串、《知音漫客》和偶爾需要購買的文具消費完畢。
為了和朋友們在每天討論游戲進度時保持一致,我不得不開源節(jié)流來確保每個月都至少能續(xù)上其中一款游戲的會員。這時候,《知音漫客》就成了小學生們回收資金的方式:小學生以5元的價格從小賣部老板那買下全新的《知音漫客》,再根據(jù)時效和轉手次數(shù)分別以4元、3元、2元的價格賣出。一本《知音漫客》可能會被倒上好幾手,直到被班主任沒收,扔進辦公室的抽屜里,并在一到兩個月后隨著其他被沒收的大大小小的漫畫書以5毛錢1斤的價格賣給廢品回收站。轉賣二手漫畫剩下的錢,就變成了小學生賬戶里“超級拉姆”“X鉆貴族”之類的東西。
這就是10年前一位小學生眼里的“經(jīng)濟”世界,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然熟悉而又陌生。
課金對孩提時代的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呢?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但我依然還記得那個現(xiàn)在看來有些陌生的經(jīng)濟世界。在談論未成年人保護的時候,我們似乎很少意識到,兒童對金錢的觀念和成年人是不一樣的,因為現(xiàn)代社會中的兒童已經(jīng)被從經(jīng)濟生產(chǎn)的領域中隔離了出去,對于“錢是從哪來的?”“錢的數(shù)值意味著什么?”這樣的問題,并沒有清晰的認知。正因如此,我們大部分人都擁有了童年,長大后卻又很難理解兒童真正的想法。
現(xiàn)在,10元錢對我來說就是一杯奶茶。那么,對一位喜歡玩手游的小學生來說,10元錢又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