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日本盜版游戲為什么不可以等同于索取戰(zhàn)爭賠款?你過年有沒有給父母包一個比你在正版游戲上花的錢大的紅包?“
我今天看了一篇關于“中國孝心地圖”的報導,按報導的說法,“該地圖不僅顯示全國30多個省份的孝心指數(shù),更有各省孝心指數(shù)詳細排名。其中,河南、山東、安徽位列孝心省份前三名,北上津等經濟發(fā)達城市排名意外靠后,東北三省則排名墊底,一時輿論嘩然?!?/p>
拿這個地圖來說,的確是通過“數(shù)據(jù)”而來,看起來分析得也有模有樣,但是報道里面還有一個信息,這個圖的作者是“一名大數(shù)據(jù)分析技術員,就職于上海腦白金公司,自幼喜愛研習傳統(tǒng)禮學。”數(shù)據(jù)來源是“腦白金的年底銷售數(shù)據(jù)“。
所以我們現(xiàn)在知道,這位作者把“孝心”的定義偷換為“買腦白金”,買腦白金就是孝,不買就是不夠孝,下一步則是“想孝順嗎?買腦白金”——一次完整的偷換概念行為。這讓我想起我們身邊的一些做法,我們熱衷于把一些行為貼上標簽,然后反過來用標簽規(guī)范其他人。標簽這個東西通常至善至美,但是借助這個標簽所做的事情往往不那么美好。
我的同事給我傳來了一張圖片,我們一致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夜話素材。
我很難回答這些大哉問,不僅是因為這些問題天馬行空(雖然我不知道買個正版游戲為什么還能和航母連在一起),還因為我從這4個問題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正義感。以一個老文字工作者的經驗來看,我覺得,如果沒有一股正氣,是很難支撐這樣自信的口吻的。
我絲毫不懷疑提問者是摸著良心(或者說,他掏出了良心)問這些問題的,但問題是要我摸著良心回答的話,答案肯定不能讓他滿意。這就說明我們兩個人良心的型號不太兼容。但要重新?lián)Q個良心,這太難了,我不想換,估計他也不想。
并不是所有的人世界觀和價值觀都相同,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對話的必要,如果出發(fā)點不同,不管說什么,恐怕也僅是自我表達和感動。
今天我還是想談談“二次元”的問題,談這個其實挺得罪人的,我知道,但是最近我總是在想這方面的事情。也許會寫一篇長文,也許就懶了,所以借著夜話先整理一下思路也好。
“二次元”到底是什么玩意兒?當我們提到“二次元”的時候,我們提到的是恐怕至少1億個人(按艾瑞的說法,2016年中國“泛二次元”人群有2億之巨)。1億人是個什么概念?是全世界總人口的70分之一,是我國人口的14分之一。世界上人口數(shù)量超過1億的一共就12個國家,墨西哥人口總數(shù)也就1.2億,日本人口總數(shù)也差不多就這個數(shù)字。
所以反過來看,號稱一個游戲是“二次元游戲”或者“為二次元制作”,這簡直就好像說一個游戲是“日本游戲”或者“墨西哥游戲”一樣有趣,你會相信一個游戲能受到所有墨西哥人歡迎嗎?不管是當小號手的胡安,還是當酒保的圣費爾南多,還是當毒梟的德羅門多,他們都喜歡這個游戲,每天捧著手機,而且瘋狂地往里充值?他們喜歡什么?龍舌蘭?仙人掌?瓜納華托或者羽蛇神?
語言的邊界決定世界的邊界,但在“二次元游戲”這兒,語言的邊界就到此為止了,所有人仿佛都心滿意足地在里面徜徉,“嘿,你看,我們面對的可是一個1億人的大市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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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怪話研究者,以及首席廚師。2001年進入游戲行業(yè),熱衷于報導游戲行業(yè)內有趣的人和故事,希望每一篇寫出的東西都是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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