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在那會還不太氪金的網(wǎng)游里度過的青春

挺好一個游戲,就是后來玩不起了……

編輯胡正達2018年01月05日 17時20分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游戲有關(guān)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小羅圖

好多同齡人回憶學生時代的游戲經(jīng)歷,喜歡把《魔獸世界》《星際爭霸》這些“暴雪系”掛在嘴邊。誠然,我也玩過這些優(yōu)質(zhì)游戲,但非要挑出一個游戲代表我的青春的話,那只能是《天龍八部》,排第二的《實況足球》差著十萬八千里,沒有第三。

2007年,《天龍八部》剛剛上線,許是宣傳工作做得好,班上不論男生女生,嘴里念的說的開始流行“天龍話”。每天課間,就見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門派、地圖、等級之流,耳濡目染間,我也心生向往,而且這可是《天龍八部》啊。

也不說那時,至今我對金庸依然推崇備至。小學5年級的暑假,每日清晨我都步行穿越半個小鎮(zhèn),去一家每年100塊就可以隨意借舊書的書店“度假”。為了提高效率,只是借書已不能滿足——我常在那里日出而入,日落而歸。因為書店并不提供座椅,所以從早到晚我會變換各種姿勢,時蹲時靠,時走動時轉(zhuǎn)圈。后來去得多了,老板見我著實喜歡看書,便格外開恩,準許回家時多帶幾本,以免奔波之苦,想來整日盤踞在那也確是耽誤人家生意了。

在那個沒有空調(diào)的暑假里,我把店里所有能找到的金庸小說翻了個遍,盡管當時還不能理解《天龍八部》“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的宿命式悲劇內(nèi)核,但“降龍十八掌”“凌波微步”“北冥神功”這些聽起來玄之又玄的武功已足以把即將進入“中二”期的少年迷得神魂顛倒,以至于后來別人問起最喜歡的金庸著作,《天龍八部》都是標準答案。

以此為背景,看到身邊伙伴一窩蜂開始玩這個網(wǎng)游,要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只是家中那臺世紀初購買的古董電腦尚在茍延殘喘,網(wǎng)吧又沒錢去,便只能通過論壇一類的地方,看看視頻過過眼癮。視頻看得多了,對游戲也有了些理解,每每遇到伙伴討論游戲時便會加入,一來二去竟沒露出破綻,只是被問及在哪個區(qū)時只能支吾過去。

2008年年初,古董電腦在搬家時不幸殞命,和我一樣早已忍耐多時的父親終于找到了換機器的由頭,就這樣,一臺雖是二手但配置比原來要高上數(shù)倍的組裝電腦成了新的鎮(zhèn)宅之寶。電腦一到手,我連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迫不及待地就下載了《天龍八部》,時值寒假,年關(guān)又近,外加那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尚佳,母親眼見著下了游戲,眉頭雖皺,卻并未制止。

所有新手都會出生在《天龍八部》故事的起點——大理城,縱使之前在論壇上看了不少視頻,但自己玩終究還是不同,竹林、溪水、吊腳樓,當這些場景出現(xiàn)在眼前時,我根本顧不得做什么勞什子任務,僅風景就看了幾個小時。后來練小號時幾分鐘就打通的新手任務,那時磨了整天也未覺得漫長。

在10級選門派時,我對游戲還并未參透,便草草拜入了一個在小說里并不存在于本時空的門派——明教。在那個遠古版本,明教的地位十分尷尬:一是人多,買方市場過于龐大,導致明教的武功秘籍價格是其余門派的數(shù)倍;二是技能被游戲設(shè)定完美克制,明教賴以生存的PK技剛好和性價比最高的野怪撞了屬性,在全民火抗的時代,明教雖號稱是近戰(zhàn)無敵的狂戰(zhàn)士,但在比武時處于天然劣勢地位。當然,這些對于又窮又沒時間的小菜鳥來說,并不能算什么困擾。我那時滿心盤算的是如何在忙碌的學校生活和家長日常的嚴格管教中擠出時間多玩那么幾分鐘。

中考那年,我與幾位同班同學因為這個游戲成了頂好的伙伴。踢足球和打游戲是那時男生間交友最常見的橋梁,無論這個人平時多內(nèi)向,彼此多不熟,似乎有了同樣的愛好一切就都不再是問題。“喜歡踢足球的不可能是壞人”“喜歡玩《天龍八部》的不可能是壞人”這種想法被根植于我的腦海中,就像現(xiàn)在我也經(jīng)常覺得“喜歡偶像的不可能是壞人”一樣,當然,這是個完全錯誤的結(jié)論。

2009年那會兒,氪金的小風兒已經(jīng)在《天龍八部》里刮了起來。彼時,打滿全身39顆成本價12元左右的3級寶石的玩家,被稱為“全3”。起初“全3”還是如大熊貓般稀罕的存在,是各幫會爭搶的主力,是野隊刷副本時信賴的大腿,游戲體驗絕好。慢慢的,很多長期玩這個游戲的玩家都意識到了“一咬牙投資幾百元就可以數(shù)倍提升游戲體驗”,于是“全3”變得濫了大街。身價倍增的“全4”“全5”也在各種新增的PVP玩法催化下登上了舞臺。

上高中之后,我也斷斷續(xù)續(xù)花了些錢,只是那點兒零花錢完全跟不上版本變化的節(jié)奏。每次上線總會被科普一番新的需要花錢的功能和越來越多只能通過氪金獲得的物品。玩家整體富裕程度也隨版本的更新越來越高,發(fā)展到后來,不氪金的休閑玩家倒成了少數(shù)。

2011年年初的某個冬日,在經(jīng)過幾個小時天人交戰(zhàn)之后,我老老實實地去上了補課班而不是網(wǎng)吧,也是從那天開始,《天龍八部》逐漸淡出了生活。明明前一天還興奮地規(guī)劃著上線之后的行程安排,要打哪幾個副本,要買哪件裝備,突然間就索然無味了。許是以前一起游戲的朋友不在了,許是對游戲騙錢的套路無法忍耐了,許是沒錢繼續(xù)往無底洞里扔了,許是覺得該好好上課了。也說不清那天究竟是因為什么,或者以上幾個原因都有吧。

上大學后時間變得自由了起來,我也零散玩過一些中國風的網(wǎng)游,《劍3》《天涯明月刀》《九陰真經(jīng)》都未再讓內(nèi)心有所波動。這大概就跟小學時候吃的小浣熊干脆面一樣,那會兒想方設(shè)法買來的奢侈食品如今再吃卻要嫌沒營養(yǎng)了。

但若是拋開其他不提,這個后來變成“土豪”花式炫富,運營花式圈錢的游戲在那個時間點確實對我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蒼山、洱海的日落,草原上的篝火,敦煌的駱駝和雪原上的企鵝,這些在游戲變味后不再有人注意到的景、物,是我網(wǎng)游啟蒙階段收獲的,最寶貴的記憶。

不知道旁人看這個游戲是不是也那么好玩兒,沒準只是我回憶的時候透過的是名為“青春”的濾鏡,才讓它顯得有所不同。這種濾鏡大概每個人都有,回憶想來也是相似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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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胡正達

那么,就這樣啦,再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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